她的媽媽嘆了口氣,把圍巾圍在了她的脖子上,“剛才我說你你咋不聽呢,這回知道冷了吧,下回聽我的話,好不好?我讓你戴圍巾也是為你好,媽媽還能害你嗎?”
小姑娘悶悶的,點了點頭,小孩子不記仇,過了一會兒又喜笑顏開的去玩兒了。
南棲的目光收了回來,她的心里一直在反復(fù)琢磨著剛才那名母親在對自己說的話——哪有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?
或許是有的。
南棲深吸了口氣,嗓間干澀,有些刺刺的疼。
那個抱著吉他唱歌的青年好像有什么文藝情懷,就算手指被凍的通紅,他也面色如常的,正準(zhǔn)備著下一首歌。
有三三兩兩的人圍在他的身邊,歌好不好聽不知道,但氣氛是有了。
青年先是試了下音,然后唱了個近期流行且非常應(yīng)景的歌曲。
“三九的梅花落了滿山的雪,蕭條枝影,月牙照人眠。...”
南棲沒有什么興致聽歌,她把玉米汁一飲而盡,走出了這個熱鬧的院子。
她想,時嶼那邊應(yīng)該還冷冷清清的,不出意外他應(yīng)該睡著,對于自己獨自出門的這件事無知無覺,一覺醒來,連晚上說了什么也不知道。
南棲在腦中翻來覆去的想著時嶼口中吐出的幾個字,越深想越覺得心驚,越是深想,她越是覺得沒什么力氣,最后她靠在了院子的外墻上蹲了下來,那里漆黑了一片。
一道薄薄的墻,就把兩個完全不同的景象分開了。
南棲坐在雪上——盡管這會讓自己的鞋襪弄濕,可她現(xiàn)在腿有些軟,心里沉甸甸的想著事情,褲子被弄濕和這件事情相比根本不值一提。
院子里的歌手還在繼續(xù)唱著歌。
“清冷冷的江水滔滔流了多久,像那游子一去不回頭...”
她煩躁的用手捏出一個圓滾滾的小雪球,盯著這個雪球良久又用力的把它捏扁。
哪有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的。
有的。
煩死了。
南棲抬起頭,又盯著天幕發(fā)呆,天上沒有星星,不知道為什么連月亮都是模糊不清的。
她盯著天空看了很久,直到自己的脖頸有些酸痛后才低下頭,一滴眼淚從眼角流下。
不是月亮模糊,是她在哭。
她想著時嶼剛剛說的話。
時嶼那時候是皺著眉的,他的唇有些顫,南棲不知道是在酒后想到了什么,還是單純的因為喝酒而難受。
直到他說。
媽媽,別殺我,我不要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