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南棲期待的神色中,他輕輕咬了一口,艱澀道:“好甜。”
南棲立刻笑開,“明天我要給你帶新鮮的糖葫蘆,這個糖葫蘆放久了,外皮都不脆了。”
糖葫蘆是甜的,面前的人也軟軟糯糯,因為一個糖葫蘆就能笑的這么開心。
但時嶼的嘴里盡是苦澀,他艱難的把口中的草莓咽了下去,在南棲轉身去找其他零食的時候垂眸苦笑了聲。
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南棲眼里是個這么美好的人。
剛剛在門外聽到的那幾句話,揭開了時嶼一直想掩蓋的表象,露出了血淋淋的內里。
南棲從在療養院工作開始,接觸的時嶼都很可憐,他年幼時受了傷,被自己的家人傷害才生了病,之后一直在療養院休養,第一次見到時嶼的南棲是在他zisha的時候。
她并不可憐時嶼,但總把時嶼當成需要被照顧的一方,時嶼在那天夜里去找了南棲時,南棲在心里把他形容成了一只惹人憐愛的小狗,總之就是可憐巴巴的,她于心不忍,盡管那時的她知道或許會受到周婕的責問,還是把他撿回了家。
從始至終她接觸到的時嶼都并非是陰暗的,或者說——南棲看到的都是時嶼表現出來的。
時嶼的一生都是潮濕的,他在那樣的環境中生活,會變成南棲口中那樣干凈美好的人簡直是天方夜譚。
這幾天南棲的變化時嶼都看在眼里,他不是蠢貨,知道南棲或許對他有些好感。
但南棲的好感,都是基于他是個她口中那樣的人。
南棲喜歡的是一個由她想象,而由時嶼虛構的人。
時嶼的心里有些躍躍欲試,他迫不及待的想讓南棲看清自己。
若是她知道他并非表面的那么美好,從到這里工作開始,他已經讓不少人下臺,讓一些人失去了生計,甚至就在不久前還有人在公司鬧事,差點吊死在公司的辦公樓門口。
彼時的時嶼只是冷漠的看著,派人架好了攝像頭,以證明這個人的死亡與公司的任何人無關。
在這種環境下,那名想要靠著在公司鬧zisha,為自己謀取福利的員工也下不來臺了,他一想到自己以后失去了工作,而且是被辭退的,那么在這江城的任何一家公司或許都無法被繼續錄用了。
他還有老婆孩子要養,那一時間是沖動上了頭,他松開了握著繩子的手,真就這么硬生生把自己吊了起來。
分秒之差,是在附近守著的保安沖上去把人救了下來,可那人的脖頸間還是露出了一條可怕的紅痕。
或許如果晚上個幾秒鐘,那人就會窒息而亡,死在時嶼的面前。
這對于時嶼而言只是一場鬧劇,他讓保安把人帶走之后就冷眼離開了。
他從未對任何人產生過同情心,也從未對任何人心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