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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獻陽往工作室跑的殷勤,說是為了實時跟蹤展覽方案進展。
艾文湊到我耳邊。
寶貝,醉翁之意不在酒,你看出來沒
我摸了摸冰袖,沒有說話。
手臂上的傷已經(jīng)完全好了,卻留下永遠無法消失的疤痕。
這些疤痕同樣也烙印在我的心底。
江獻陽出身顯赫,只要不理他,他大約纏幾日就會放下。
說話就說話,靠這么近做什么
艾文突然被連人帶凳地搬開兩米遠。
抬頭,江獻陽一臉吃味的表情。
......
見我只盯著他不說話,江獻陽頓時有些尷尬。
他心虛地摸摸鼻子,解釋道:我怕他打擾到你。
艾文在他身后,眼睛一瞪:什么啦,人家又不是你們這些臭男人,霧霧寶貝才不會嫌棄我的,哦
騷里騷氣的聲音,惹得江獻陽瞇起眼睛,斜眼睨他。
察覺到危險即將來臨,艾文迅猛地扭著腰逃了。
臨走前,還對我比了個加油的手勢。
我失笑,搖搖頭,卻發(fā)現(xiàn)江獻陽目光灼灼的盯著我。
那目光我想忽視都難,只好出聲打招呼。
江總干嘛這么看我。
你好看。
過于直球,我微微愣住。
我記得你以前雖然也不愛笑,但是也會彎彎嘴角。
怎么現(xiàn)在跟八十老嫗似的呢
他見過我
看出我眼里的疑惑,江獻陽揚揚眉。
你先告訴我,我才告訴你。
我頓了頓,也罷。
我沉默地扯下冰袖,將猙獰的傷疤展示給他看。
江總,我愛錯過人。
以后大概,也不會愛人了。
看到傷疤,江獻陽的呼吸猛地滯住,眼底瞬間掀起風暴,好像要把什么人拆骨入腹。
半晌,他平靜下來,蹲下身子,仰頭看我。
我最近新學了紋身。
你想不想試試
紋身我錯愕地眨眼,莫名被他帶跑了思緒。
好像也......不錯
江獻陽冷峻的眉眼彎出討好的弧度,現(xiàn)在就去怎么樣
這算翹班。
但江獻陽是甲方,甲方最大,艾文只能咬著手絹含淚目送我們離開。
兩小時后,我盯著初具雛形的曼珠沙華,嘴角抽搐。
這就是你說的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紋身技術
什么曼珠沙華,這明明是蚯蚓開會!
江獻陽戰(zhàn)術清嗓:那什么,總得給自己留點進步空間嘛。
他應該慶幸自己是北城太子爺,如果靠自己討生活,可能早餓死了。
我沒好氣地瞪他一眼。
然后江獻陽就這么水靈靈湊了上來,對,就是這個眼神,太酷了。
這才是白霧的樣子嘛!
我愣住。
我都快忘了白霧的樣子。
季明笙說喜歡長發(fā),我便續(xù)起長發(fā),他嫌我太過粗魯,我便學著淑女的樣子規(guī)范自己。
可我是策展人,做這行的,要把控一個展覽的完成度,就要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。
我原先明明,最討厭拖泥帶水。
好了,現(xiàn)在該我告訴你了。
我回神,垂眼看著仍捧著我手臂認真研究的男人。
白霧,你不是愛錯人。
是認錯人了。
五年前,那個公益畫展上的《朝陽與海》,是我畫的。
什么!
沒等我問個徹底,熟悉的清冷嗓音自背后響起。
白霧,我來接你回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