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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蕭城在附近買了處宅子。
他日日守在我門口,來來往往的人看見了,免不了閑言碎語。
夫人將我拉去說話,
外面那位侯爺,是你的夫君
京城里那些消息傳得很快,夫人稍稍一想,便猜到了我的身份。
我搖頭,朝夫人比劃:
已經(jīng)不是了。
傅蕭城畢竟是剛打完勝仗的侯爺,圣眷正濃,許多人試圖巴結(jié)他,甚至送禮送到了我頭上。
夫人的眼神也一日比一日更小心。
終于,當她問我能不能替她在京中的侄兒謀一份差事時,我知道自己該離開了。
我收拾了行囊,走得無聲無息,沒有告訴任何人。
可傅蕭城還是發(fā)現(xiàn)了。
他策馬追了上來,一把將我從馬車上拉下。
淼淼,所有的錯我都盡力彌補了,你還想讓我怎么樣
林蕓如已經(jīng)被人折磨得生不如死,母親也被我困在了后院,終日以淚洗面,你為什么,還是不能原諒我
行囊里的東西散落一地,里面還有嘉懿最后那塊湛藍色的衣角。
傅蕭城全然沒注意,他一腳踩了下去。
我瞳孔一縮,一把推開了他。
攥著那塊衣角,我雙目含淚,看向傅蕭城的眼里滿是陌生。
然后,一步一步后退。
身后是斷層的懸崖,峭壁,底下是深海。
倘若無法擺脫傅蕭城。
我閉上眼睛,不再猶豫,縱身一躍!
不——
傅蕭城沖上前,卻什么都沒抓住。
他的下屬在海里打撈了三天三夜,連一塊屬于我的尸骨都沒找到。
傅蕭城不會水,他也深知我養(yǎng)在閨閣,從小不識水性。
他只能整日整日地沿著海岸走,披頭散發(fā),狀若瘋癲。
皇帝派人來接他那天,傅蕭城笑著換上了和我初見那日的月白衣裳,從我墜落的懸崖跳了下去。
話說那日我墜海后,學(xué)著漁夫教我的法子屏住呼吸,朝著岸邊游去。
不料越游越遠,就在體力快用盡,絕望之際。
一艘小舟順著月色蜿蜒而下。
我抬頭,看見了漁夫。
他朝我伸出手,笑道:
三水姑娘,從今日起,沒人會絆住你的腳步了。
從此天高海闊,四海任我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