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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臺蘇念最喜歡的茉莉不見了。
原本曬在陽臺的女兒的小洋裙也沒了。
一切都安靜的可怕。
林清的心仿佛被揪了起來,翻遍了整個家蘇念和女兒的痕跡都消失了。
今天是工作日,也許盈盈去上學了。
想到這林清安慰著自己,手機卻突兀響起來。
是幼兒園的老師。
林清更放心了。
林先生,盈盈的學籍正常注銷了,她之前的小書包還在。這邊聯系不上盈盈媽媽。
為什么注銷!
林清紅了眼,迫切的打斷老師的話。
盈盈不是急病去世了,您妻子親手來辦的手續。
老師輕飄飄的幾個字如同在林清腦子里炸出一道驚雷,他好半天才找回聲音。
那個死亡證明,是真的...
當然是真的,現在誰敢隨便給你辦死亡證明啊,有空盡快來拿。
老師嘟囔著掛斷了電話。
他腦袋一片空白,忽然看到垃圾桶里的碎紙片。
苦澀蔓延在喉間,林清顫著手撿起來拼湊好。
才發現那是前幾天女兒纏著他學會畫的火柴人。
這幾年他實在算不上是一個好父親,只有被纏的煩了林清才敷衍一下那個小崽子。
可現在只有幾張薄薄的紙才能證明她來過這個世界。
甚至盈盈的最后一面他都沒見到。
沉重和愧疚幾乎要壓垮了林清,他嗚咽著把碎片放在胸口。
仿佛這樣才能獲得一絲慰藉。
林清瘋了。
他報警后用勢力逼壓警局一直尋找蘇念。
一連兩個月,警察們倒是因為大量捕撈尸體破了幾樁懸案,可沒有一個是蘇念的。
他們說要么蘇念被人救了,要么就是尸體漂向了更遠的地方。
畢竟那里可是無人區的海域。
但沒人敢說,這位祖宗誰也惹不起。
直到林老爺子難以容忍又強硬的遣散了所有人。
而林清在酒吧日日買醉。
只有酒精麻痹后他才能在夢里看到蘇念。
夢的最后他求了一遍又一遍,蘇念還是帶著盈盈遠去。
手機太吵了,吵的林清想砸掉的時候不小心點開了接聽。
小林總,蘇念的工資還是轉給您嗎
按摩店老板諂媚的開口。
林清遲鈍的看向屏幕,什么工資
就是您之前不是說要給蘇念一點教訓,故意不給她工資...這都兩個月了。
一個激靈直沖天靈蓋,林清的酒瞬間醒了三分,我什么時候說過,我從來就沒說過!
按摩店老板噎住,是您兄弟慕小姐說的,您從前說過她的話和您一樣有用。
是慕小姐回來那天,您在江邊放了幾百萬煙花。
林清強撐著站起身,干澀的開口,蘇念是不是說要救女兒,所以預支工資。
是啊是啊小林總,不過我們都知道慕嬌嬌才是您的真愛,所以一個都沒給她工資。
按摩店老板還在點頭哈腰,林清突兀的啪打了自己一巴掌。
是他縱容慕嬌嬌刁難蘇念。
是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。
悔恨的淚水落在地上滴滴答答,林清痛苦的抱住頭。
半晌他才想起什么,蹣跚著奪門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