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小時后。
露天燒烤下,炭火在鐵架上滋滋作響,油脂順著羊肉串的紋路滴落,在火焰中綻開一朵金黃的煙花。
程今禾用竹簽戳了戳烤得微焦的茄子,熱氣熏得她睫毛顫動,“蕭律大晚上的找我,就是為了找個飯搭子一起吃宵夜?”
“別動,我來。”他抽走她手中的竹簽,熟練地將茄子翻了個面。
男人腕間的肌肉隨著動作輕微隆起,燒烤攤的燈光從斜上方打下來,在他小麥色的皮膚上鍍了一層暖金色。
他漫不經心的說道,“可以這么理解。”
程今禾喝了口果汁,“不應該啊,像蕭律這樣的人,不缺一起吃飯的吧。”
“大概是因為你安靜。”
“什么?”
“那你呢,為什么會答應出來?”蕭禹城反問她。
程今禾默然了片刻,“很可能是因為我想要安靜一下。”
“......”
下一秒,程今禾就控制不住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。
見狀,蕭禹城卻是看了她一眼,語氣寡淡,“不想笑就別笑了,笑的比哭還難看。”
程今禾微頓。
她望著他低垂的眉眼,笑容果然漸漸斂下,“陸氏的股份陸宴州重新給給我了。”
本以為蕭禹城會很意外,結果他的表情并沒有多大的起伏,“然后你發現自己掌握了實力以后,仍然沒有想象中快樂。”
他一語中的,讓程今禾好一會兒都沒有答得上話來。
不知過了多久,她說,“對,因為離婚手續延期了。意味著我還要繼續跟他周旋一段時間,這對我來說,并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。”
蕭禹城沉默。
程今禾注視著他,“其實我有個問題想問你。”
“嗯?”
“你說人只要有實力就可以決定一切,鼓勵我拿回股份,現在股份拿到了,為什么我還是不能做主任何事情,為什么所有人都覺得我要離婚是一個多么錯的決定?”
程今禾說著說著漸漸地就有些激動起來,“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在告訴我,失去了陸宴州對我來說是多大的損失,或者我就應該為了孩子妥協,但沒有一個人問我,是不是真的快樂?”
蕭禹城遞了一張紙巾給她。
她一怔,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。她伸手抹了一把眼淚,沒接。
蕭禹城也沒有勉強,而是一字一句的說,“巷子里的貓雖然自由但沒有歸宿,院子里的狗有歸宿,卻終身都要低頭,人生這道選擇題,無論怎么選都會有遺憾,這個遺憾可以是來自于你本人,也可能是別人。”
“我不會遺憾。”程今禾輕輕搖頭,“換句話來說該遺憾的人也不應該是我。”
“那就遵從本心。”蕭禹城說,“你自己快樂就好,別人的選擇終歸不是你的。”
程今禾不語。
就在這時,金屬折疊椅突然被踹翻,尖利的女聲劃破夏夜的悶熱,“這不是我們的程副總嗎?興致不是一般的好,竟然背著自己的丈夫和別的男人在這里勾搭!”
程今禾轉頭,看見周子堯舉著手機錄像,身后還跟著兩個紋著花臂的男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