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素枝被這連珠炮似的質(zhì)問逼得后退半步，但很快又挺直腰桿，“那你也不能這樣對淼淼，她什么都不知道，她是無辜的。”
“無辜？”云苒突然笑了，那笑聲竟然讓云梟后背發(fā)涼，“她偷人家曲目是無辜？她害云逸截肢是無辜？她偽造我商業(yè)犯罪的證據(jù)是無辜？”
云淼在方素枝懷里劇烈顫抖起來，“我沒有......媽，我真的沒有......”
她沒想到云苒這次會這么強硬，像是要把她置于死地一樣。
她必須抱緊方素枝，不能讓云家拋棄自己。
方素枝果然注意力被轉(zhuǎn)移，她護住云淼朝云苒大吼，“夠了，你已經(jīng)害你爸進去了，非要毀了這個家才甘心嗎？”
包廂里瞬間安靜地可怕。
云苒站在原地，胸口劇烈起伏，親媽從不信任她，把所有過錯都甩在她身上，真是受夠了。
云梟看到她垂在身側(cè)的手在微微發(fā)抖，下一秒被她攥緊成拳，像是做了某種決定。
“家？”云苒的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，“方女士，你捫心自問，你給過我一個家嗎？”
她的指尖深深掐進掌心，卻感覺不到疼。
原來心死了，連身體都會跟著麻木。
她突然慶幸，今天沒讓霍彧跟著來，不然他會心疼的。
云苒得不到方素枝的答案，向前一步，眼眶通紅卻倔強地不讓眼淚落下，“既然這么討厭我，當初為什么要剩下我？”
這句話像一把利刃，直直插進方素枝心口。
她臉色瞬間慘白，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來。
云淼察覺到她內(nèi)心的動搖，突然掙脫她的懷抱，朝茶幾角狠狠撞去，“都是我的錯，我不要活了......”
“淼淼！”方素枝驚呼到心跳都停止了。
云梟也嚇到了，第一時間沖上去護住了云淼，但她的額頭的血蔓延流到下巴。
“媽......我好疼......”云淼虛弱地倒在方素枝懷里，探身卻越過她，挑釁地看向云苒。
這眼神只有云苒看到了。
她閉了閉眼，突然覺得無比疲憊。
十年了，同樣的戲碼，云淼演不膩，方素枝也看不膩。
自己永遠都是那個惡人。
“你滿意了？”方素枝抱著滿臉是血的云淼，聲音嘶啞的質(zhì)問云苒，“看到淼淼這樣，你滿意了嗎？”
云苒突然笑了。
這笑容讓方素枝心頭一顫，她從見過云苒這樣的表情，像是把所有疼痛都化成了利刃。
“你永遠只會這一句嗎？十年前是這樣，十年后還是這樣。”云苒輕聲問。
“云淼受傷就是我的錯，云淼生病還是我的錯，甚至連云淼做錯事，都是因為我?guī)牧怂！?/p>
方素枝被問得啞口無言，只能緊緊抱住云淼。
云淼還在流血，虛弱叫著疼，她明明很想馬上把人送去醫(yī)院，可不知道為什么，此刻滿腦子都是云苒剛從孤兒院接回來時，怯生生叫她媽媽的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