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中毒？”
沈霜容輕輕點頭，神色如常：“我請的是廣仁堂老大夫，據他所言，是一種烏金藤粉，入口無味，日積月累，易與風寒病狀混淆。”
“若不是我及時請人診治，老夫人撐不過今冬。”
陸青云一時心亂如麻，他原本以為老夫人不過是年邁體弱，哪知竟是中毒！
他猛地一拍桌案，咬牙切齒，“是誰敢在侯府害人！？”
沈霜容眼眸一沉，語氣清冷，“我已調出近幾月廚房與藥房的賬冊、供料與人員輪換名單，其中有幾個來歷不明的采買小廝，是金蓮心親自從莊子帶入府中的。”
“除此之外，那一批日常用膳用的調料盒，也是她入府之后才更換的。”
話落如針落地，擲地有聲。
陸青云滿臉愕然：“不可能。”
他喃喃：“蓮心她不會做這種事，她一直伺候母親周全，怎么會下毒？”
可在事實面前又啟容他不認。
當夜，陸青云快步奔至金蓮心所住的小院，推門而入：“蓮心，我問你！老夫人用的調料盒，是不是你親自換的？”
金蓮心正披著薄紗躺在軟榻上，臉色一白，坐直身子：“陸郎，你怎的突然問起這事？”
陸青云一把拽住她手腕，眼神陰郁如暴雨前夕，“是不是你？是不是你換的盒子？！”
金蓮心見他動怒，心下一緊，卻也不敢撒謊，只能怯生生地點頭：“是......是我從莊子上帶來的，想著換成紫檀盒更保溫防潮，這才......”
“防潮？”
陸青云嗤笑，嗓音驟然提高，“你可知那紫檀盒里藏了什么？”
“你害得我娘中毒，你知道她差點死了嗎？！”
金蓮心眼中閃過一絲慌亂，忙低聲道：“我沒有！陸郎你要信我，我怎么會害夫人？那盒子......我真的只是想討她歡心。”
“我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毒藥......我、我......”
她聲音漸弱，眼淚迅速蓄滿眼眶，隨即跪倒在地，抱住陸青云的腿。
“侯爺，你若不信，我愿挖心明志，我絕沒做過這件事。”
陸青云心頭翻涌，腦中一片混亂。
他當然知道金蓮心不是個善茬，可他始終舍不得。
更何況，若真是她下的毒，那他這些年來對金蓮心的維護、對沈霜容的背棄，豈不是錯上加錯？
這一刻，他眼前忽然浮現出沈霜容的模樣，她的端莊與此刻金蓮心的狼狽，判若兩人。
金蓮心低聲哭訴，緊緊抱住他的腰，“一定是沈霜容，一定是她設計的，她就想讓你恨我、棄我、毀我......”
“青云，我求你，別上她的當！”
“她早就想和你和離，只是借這個機會，想一舉打垮你陸家。”
陸青云站在昏暗燭光下，臉色變幻莫測。
金蓮心抬起淚眼盈盈的臉，語氣透著毒意：“你若真要保陸家名聲，就別讓這她得逞。”
“你若肯把這事栽到她身上，讓她背下這個罪，不僅可以毀她在陛下面前的賢名，還能堵住外頭的閑言碎語。”
“她不是自詡孝順、賢良嗎？就讓她背個毒殺婆母的罪，到時候，連圣旨都保不住她。”
陸青云目光陰翳，手指敲擊著桌面，半晌開口：
“......就按你說的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