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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3章 (第1頁)

李府西廂燈火未滅。

沈霜容坐在老窗下,眼圈微黑。

幾日奔波,未曾歇息,話不多,手上那頁密信翻了三遍,也沒松神。

“密商南鋪已通,”李管事低聲道,“蘇州口子那邊人信得過,消息轉(zhuǎn)去京里,半月能到。”

她點(diǎn)了下頭,目光掠過桌上一封封攤開的舊賬冊,捻起一角,皺了眉,“這些賬看著不干凈。拿去重新理一遍,少一條都別留。”

李管事心頭一緊,答了聲“是”,退下。

屋里只剩她一個人時,才慢慢靠回椅背。

帳下掩著的是賢王留下的圖紙。

京中三坊六署往來布防,清清楚楚,圈了紅線的幾處,是陸家買通的哨位。

她敲了下桌,輕輕一聲:“他藏得深,怕早就在盯我們。”

賢王從屏風(fēng)后走出,發(fā)未束,衣襟半敞,臉上倦色重。“你也不歇一歇。”

她看了他一眼,“你要真死過一回,能睡得安穩(wěn)?”

他沉默,不回話。

兩人假死一事瞞得緊,只讓李府老家主知情,連府中下人也只道是收了兩位傷者藏著養(yǎng)傷。

白日不出,夜里才動。

一來布消息,二來肅府內(nèi)。

李家小姐原先不服氣,撞破兩人夜間密會后,第二天就闖進(jìn)沈霜容屋里,扔下一封賬冊,臉繃得發(fā)白。

“這些年李家也有錯。你要收拾,就別手軟。”

沈霜容抬眼看她,眼里沒憐憫也沒感激,只有一句:“你倒比你爹識時務(wù)。”

李小姐咬牙,“他那點(diǎn)心思,我早看穿了。他真要跟陸家綁死,我李家遲早沒個好。”

沈霜容沒應(yīng),只命人把李府內(nèi)賬全調(diào)出來,從長隨到外鋪,各篩一遍,贓污之人當(dāng)天打發(fā)走,掌柜小廝也換了半數(shù)。

消息送出去第三日,京中有回音傳來,是從蘇州轉(zhuǎn)的暗號。

陸青云還未察覺,只是調(diào)了一隊(duì)人手去南邊,似在查鋪貨,卻也可能是起了疑心。

夜里,沈霜容在后院盯著那口舊井發(fā)呆。賢王披了件衣走來,站在她身側(cè),“井里什么也沒有。”

她沒轉(zhuǎn)頭,“但他信有,就夠了。”

他嘆口氣,“我們太早了些。”

“再晚些,就成死人說話了。”她語氣淡,卻透著倦意。

這局才剛動,后面還有幾步險棋要落。他們只有一次機(jī)會。

京城入春未穩(wěn),風(fēng)還冷。

陸青云最近睡得不好,早朝退下,坐在書房里半晌也沒動筆,盯著那盞冷茶發(fā)呆。

太靜了,反倒叫人不安。

“蘇州鋪?zhàn)踊卦捳f,春貨壓倉,估了四成虧。”隨侍低聲道。

他沒吭聲。

“還有件事,靖安司舊部那邊,有人......開始走動。”

這句才叫他動了下眉。他轉(zhuǎn)頭,盯著來人看了一眼,語氣很輕:“誰?”

“原來在沈家營的那個老賬頭,前些日子死了,尸沒收住,傳出去點(diǎn)風(fēng)聲。京里最近也不太安生,流言多起來。”

陸青云沒立刻出聲。

他把茶推到一邊,眼神微沉。桌上那張小紙角翹著,他攤開,是沈霜容的名字,寫得極輕,幾乎淡進(jìn)紙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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