腦袋“轟”的一聲，仿佛有什么東西炸開。
那個人的人影，面孔，都和黎修文有八分像，這怎么可能，死掉的人怎么可能好端端地站著，遲意抱著用密封袋裝著的西服，她迅速上前一步，瘋狂按著電梯鍵。
可門已經關閉。
轎廂上行。
她站在前，盯著數字上升，中途停了好幾次，不確定那個人究竟在哪一層下了樓，遲意便上去一層層找，每一層都從頭跑到尾找人，可又不確定對方在哪一層，哪一間房。
像個無頭蒼蠅似的跑了幾層樓，還是一無所獲。
回到房間時，遲意氣喘吁吁，大汗淋漓，傅西平從浴室里出來，擦著潮濕的頭發瞥向遲意，“你干什么，后面有鬼追你？”
“不是......”
在黎修文這件事上。
遲意對傅西平毫無防備，她上去直接抓住他的手，喉嚨里又干又澀，“我剛才看到黎修文了，他就在這間酒店，我不知道他去了哪一層，你幫我問問好不好？”
傅西平怔了下，接著緩緩將手放低，貼在遲意的額頭上，“沒發燒。”
“真的。”遲意推開他的手，“我是真的看到了，真的！”
“黎修文已經死了，你是他的妻子，你比我更清楚。”
“可是我真的......”
黎修文是死在海上，因為郵輪的監控明確拍到他失足墜海，搜救隊打撈幾天沒有音訊便確認了死亡，傅西平也很快給予了一筆補償金。
這些都是板上釘釘的事。
就算沒有尸體，但那么廣闊的海域，掉下去生還的幾率為零。
遲意和黎家所有人都認定了黎修文已死，就算他沒死，也應該回家去，有太多想不通的地方了，遲意快站不住，剛才跑得失了力氣，雙腿酸軟，往后一退，險些跌倒。
傅西平扶住她，“有沒有可能是你看錯了？”
可能嗎？
遲意回想起電梯里那一眼，的確匆忙，又有燈光環繞，或許只是個和黎修文長相相似的男人。
“他人已經死了，何況要是活著為什么不回家，哪怕他不在乎你，他還有父母妹妹在呢。”傅西平摟住遲意，將人扶著坐下，罕見的溫柔下來，“你要是實在不放心，明天我去酒店問問。”
被安撫了幾句。
遲意平靜下來，恢復鎮定，她點點頭，“好，可能真的是我看錯了。”
*
因為電梯里那一眼，遲意做了一晚上噩夢，夢里是黎修文跌入海里，拼命掙扎的模樣，可夢境一轉，又變成了他和別的女人躲在外逍遙快活的畫面。
一整晚反反復復，醒了好幾次。
沒睡好。
早上又要早起趕去機場，傅西平先下了樓，遲意走出房間，正遇上過來打招呼的江櫻，“你們這是要走了嗎？”
她踮著腳，往房間里看了眼。
里面已經沒人了。
“有事嗎？”
“我本來還想著既然都來了今天能一塊吃個飯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