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近深夜的機場人流量減少,遲意辦理好值機過安檢,全程小心翼翼,時不時回頭張望,心緒難寧。
沒什么好怕的。
這個時間傅西平還在外省。
再有一個小時,踏上離開這片國度的飛機,便沒有人能夠再困住她。
遲意一路小跑,望著指示標,氣喘吁吁地對著機票上的登機口尋找位置,在機場迷路,跑了十分鐘才找到位置坐下,看向電子滾動屏上的登機時間。
快了。
再有二十分鐘就可以登機了。
遲意盡量平復著心跳,不知不覺掌心已經浮出了一層濕潤的冷汗,余光不由自主往周圍的行人看去,推著行李箱,提著電腦包的公司職員,手挽手的甜蜜情侶,成群結隊出游的女孩。
沒有一個是有異樣的,所以沒什么好擔心的。
每隔幾分鐘便看一下時間,遲意默聲倒數著時間,最后十分鐘,登機的隊伍開始聚攏了起來,籠罩的陰影散去,她起身,正要往隊伍處移動。
拿起身旁的包,正欲起身過去,身后突然響起一道撕裂夢境的聲音,“去哪兒?”
遲意起身的動作僵滯住,單手扶著椅背,連轉頭都忘記了該怎么動作,隊伍還在遞增,她保持著動作,面色一點點涼下來,周圍的歡笑聲,廣播里機械的播報聲變得恍惚,迷離。
只有身后座椅上男人戲弄的淺笑聲。
是他?
他是什么時候來的?
這個時間,他應該在外省出差才對,怎么會憑空出現在這兒?
只有一個答案。
他早就知道她要走。
怎么會呢,遲意自認一直藏得很好,在傅西平面前和往常沒有任何區別,他從什么時候察覺到異樣的,還是說是誰透露給他的?
一瞬間腦中過了無數可能性。
可傅西平沒什么耐心讓她繼續思考下去,他起身,高高的身影至上而下籠罩住了遲意,哪怕周圍人來人往,她也叫不出一句求救的話來。
逃出牢籠的喜悅在瞬間化為灰燼,仿佛兜頭的冷水澆下來,讓遲意渾身冰涼,在緩慢轉動眼珠看向傅西平時,眸子里只有驚恐。
廣播已經在播報登機提醒。
求生欲促使遲意忽視了身后的人,雙腿被激活,剛動起來便朝著隊伍處跑去,還不等走動兩步,手臂連著腰被傅西平固定住,薄唇也貼在了耳畔。
“到這個時候了,還想跑,你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些。”
再走幾步便有了生機,便能逃走。
遲意出神望著連接飛機的廊橋,雙臂撐開缺口,想要從傅西平懷中逃脫,面目猙獰漲紅,因為過于用力,額角的青筋凸起,唇角繃緊了,使出了渾身力氣在為自己爭一條路。
可傅西平只是動動手指,便能讓她的所有努力化為灰燼,重回起點。
坐在回去的車上,遲意久久回不了神,車窗外的冷風吹進來,才讓她大夢初醒,傅西平坐在旁,用煙草令自己平靜下來,嗓音像是過了砂紙般沙啞,不悅耳。
“好玩嗎?”
遲意沒回,指甲在指縫里摳著,幾乎快摳出了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