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過醫(yī)院回去,遲意便將自己悶在房間里,傅西平回去時,她正蜷縮在床上,捂著小腹,用薄被蒙著頭,身體在小幅度地呼吸下起伏著。
從傅西平回來已經過了半個小時。
房間里還一點聲音都沒有,他在床邊安靜坐著,反復看著手里的孕檢單,是新保姆琳姐帶著遲意去醫(yī)院的,所以她不可能有任何造假的機會。
已經一個半月了,她自己竟然渾然不覺,身體不舒服的時候也都強忍了下來,直到今天在房間暈倒被發(fā)現才送去醫(yī)院,這段時間吃了不知道多少亂七八糟的藥。
這個孩子的狀況很不好,醫(yī)生說,有可能留不下來,就算留下來了也未必健康。
這對遲意而言是個不小的打擊。
連傅西平都有些措手不及,從午后到黃昏,橘黃的光線折進房間的地板上,將房內鍍上一層別樣的光澤,明暗交接線上,是遲意躺在床上熟睡的背影,長發(fā)垂肩。
傭人已經在樓下做好了晚餐,再等下去,菜會冷。
傅西平將孕檢單疊好放進抽屜里,他起身,走到遲意身邊,一只手搭上她的肩頭,“起來,今天還沒吃東西?”
這個孩子的到來太突然,但又恰好成了調節(jié)關系的紐帶。
因為他。
傅西平時隔多年,再次感受到了血脈相連間的家人和親情感,這個活生生的生命,或許有了他,自己那些放不下的仇恨也可以被磨滅。
遲意不知是沒聽到還是裝作沒聽到。
她前陣子的心理情緒起伏太大,醫(yī)生說這樣下去不利于孩子健康狀況,傅西平難得多了幾分耐心,沒有再吵她,輕輕掖了掖被角,便轉身下了樓。
門剛被關上。
遲意緩緩睜開濕潤的眼,手臂垂下,按在小腹上,眼底漸漸露出狠意,掌心的力也跟著加重,直到按得感受到痛了才忽然松手。
不可以。
她不能因為對傅西平的恨便報復在這個無辜的孩子身上。
*
沒有胃口,傅西平拿來盤子,盛出幾道口味清爽的菜,看到那些重口味的,不禁蹙眉。
“最近別再做這些油膩的,遲意吃不下去。”
在這個家里,所有人都知道傅西平對遲意態(tài)度并不好,召之即來,言語刻薄,在飯桌上更是沒有半點尊重可言,因而其他傭人沒有太多將她放在眼里的。
住進來這么長時間。
她喜歡吃什么,口味輕重,她們一概不知。
但傅西平吩咐下來了,那就完全不同了。
“好,我們以后會改的。”
端著飯菜上樓,遲意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,傅西平走到床邊,強硬地伸過手臂將她從床上扶起來,“我知道你沒睡,就算不想理我,也吃過飯再說。”
遲意被迫靠在他懷里,還是不想睜眼,不想面對。
“不想我直接塞你嘴里就給我好好吃。”傅西平知道自己這么說話不好聽,但為了逼遲意吃飯,只能這么著了。
用勺子舀了粥喂到遲意唇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