趕走了安明淮。
傅西平一個人在樓下坐了好一會兒,氣壓太低,茶幾上留下的那杯茶早就冷了,沒了茶香,只有冷茶的甘苦。
脊背靠在沙發上,他閉眸沉靜,腦中思緒還是亂的。
安明淮走時留下了檢測報告。
隔了十幾分鐘傅西平才拆開,一張張看過去,他說得不錯,結果的確顯示他和安老爺子有血緣關系。
在安家的匆匆一面,他都不怎么記得那個老頭子長什么樣子了。
只記得有些和藹,沒有什么敵意。
隨手撕碎了檢測報告,丟盡垃圾桶,又拿起那杯茶澆上去,打印紙上的墨從清晰逐漸暈開。
好像這樣就可以否認自己和安家的關系。
在樓梯上看了傅西平很久,后花園的傭人們不敢進來,遲意咬咬唇,輕手輕腳過去。
傅西平半瞇著眸,看到她。
遲意穿著拖鞋,衣服沒換,面孔素凈,用怯生生的小眼看著自己,接著走過來,手搭在他肩上。
“對不起,是我把你的頭發給他的。”
她最擅長道歉。
聲音細微羸弱,像貓,就算剛才真的用尖牙咬了傅西平一口,但輕輕叫兩聲,他便氣不起來了。
傅西平像是很疲憊,直接摟著遲意的腰,將人拖到身邊,頭一垂便埋進了她的小腹中。
知道這里面還有一個生命。
他不敢用力,只能像尋求安慰的流浪動物一樣蹭一蹭她,發頂很快被輕柔的力氣摸了摸。
聲線開始沙啞,傅西平斟酌字句,小心翼翼,“我是讓黎修文撒謊了,因為他的確是通過我才認識那個姓董的女人的,最近她也回了國,我怕她到你面前亂說,所以才讓凌輝找她......”
他自己的事還一團糟,張口便急著解釋這事讓遲意安心。
這一招。
最容易打動女人。
在自己最脆弱,最彷徨的時刻,還愿意放低姿態給她一個答案,換做任何一個女人,都不可能再懷疑。
“他和你結婚的時候,我還勸過。”
越說,傅西平的聲音越低,越小,好像很怕遲意的責怪,“我怕你知道以后誤會,所以才讓他那么騙你......”
“好了。”
哪怕這個借口漏洞百出。
但在這個最恰好的時刻,遲意已經沒有了追究下去的理由了,“別說了,之前是我不好,我把你想壞了,畢竟有了孩子后,你的轉變太大了......”
“很奇怪嗎?”
傅西平垂下的眉微揚,從前布滿戾氣的瞳孔現如今有了一絲溫情,“你剛才也聽到了,我身世波折,傅家人怎么對我的?我想有一個家,再正常不過了。”
女人的心思,他全盤掌握。
這樣的話術。
遲意根本抗拒不了,“是我誤解你了,對不起......”
“要是真的覺得誤解了我,就別再提黎修文這個名字。”
抓過遲意的手,傅西平直勾勾望著她,將手抵在唇中吻了吻,“我不喜歡在家里聽到你前夫的名字,能理解嗎?”
“......好。”
直起腰。
傅西平拉住遲意的胳膊,促使她慢慢彎腰,一個仰頭,一個低頭,唇瓣碰在一起,溫熱共存,肆無忌憚地交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