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酒店出來,裴謹韞看了一眼時間,六點整。
他沉吟片刻,走到自行車前開了鎖,朝鴻景別墅區(qū)的方向騎了過去。
江焰在市區(qū)的住處,離酒店不遠。
裴謹韞騎了二十分鐘左右就到了。
他雖然搬出去有一陣子了,但是江焰并沒有換過密碼,裴謹韞像往常一樣開了大門的鎖,將自行車停在了院子里。
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別墅,沒開燈。
裴謹韞走上去,輸了密碼,開門進了客廳。
門一打開,便是一股撲面而來的煙酒混合的味道。
裴謹韞被嗆得皺起眉來。
他探出手打開客廳的燈,看到了倒在地毯上的江焰。
裴謹韞立刻走上去,蹲下扶他,“江焰,醒醒。”
江焰沒反應,呼吸微弱而急促,一張臉紅得不正常。
裴謹韞扶著他的胳膊,都感覺到了他滾燙的體溫。
再看看四周的酒瓶和滿地的煙頭,就知道他是怎么把自己作到這樣的了。
裴謹韞把江焰扶到了沙發(fā)上,去拿了醫(yī)藥箱。
耳溫槍一測,江焰的體溫竟然快四十度了。
今天晚上他如果不過來,他恐怕是兇多吉少。
裴謹韞拿出退燒藥來,倒了一杯水,準備直接灌他吃藥。
但就在這個時候,江焰忽然睜開了眼睛。
“......你怎么過來了?”江焰的聲音沙啞不已,氣若游絲,但聽起來神志還算清楚。
裴謹韞:“我有本書落這里了,回來拿。”
他將藥和水杯遞給江焰,“你發(fā)燒了,先吃藥。”
江焰沒動。
裴謹韞:“身體要緊,吃藥吧。”
他勸過這句之后,江焰終于配合地吃了藥。
他將藥吞下去,靠在沙發(fā)上,頹然地看著對面。
裴謹韞看了看地上的煙頭和酒瓶,“你心情不好?”
“你有過想留留不住的人么?”江焰沒有看他,眼神越來越空洞。
裴謹韞和他認識快三年,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。
裴謹韞合上醫(yī)藥箱,“我沒有。你有么?”
江焰答非所問:“我不會再讓她離開我了。”
裴謹韞不知道他這個“她”指的是誰,“你上去休息吧,晚上再吃一次藥。”
“她又要和我分手。”江焰完全聽不進去裴謹韞的話,自顧自地說著,“我不懂,明明那天還好好的——”
裴謹韞垂下眼睛,“又是因為喻滿盈?”
江焰:“我不會讓她離開我的。”
裴謹韞聽他重復著這句話,手指微微攏緊。
他淡淡地說:“第一次見你為了女的這樣。”
“她不一樣。”江焰揉著眼睛說。
裴謹韞:“哪里不一樣?”
“你不懂......”江焰搖頭,“不一樣,就是不一樣。”
——
裴謹韞一直待到江焰上樓睡覺才離開。
這期間,江焰說了很多不明所以的話。
他燒得神志不清,幾乎不動腦子,也因此透露了一些平時不會透露的信息。
回去的路上,裴謹韞一直在回憶江焰的話。
今天晚上最有價值的,恐怕就是他的那句“我來北城了,你為什么不再等等我”。
這句話,基本上肯定了他先前的猜測。
他就是為了那個人來的北城,因此忤逆了他父母的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