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淵斷章鎖天樞
刺骨寒意裹著鐵銹味涌入鼻腔,晏無歡墜入湖底的剎那,斷劍突然迸發冰藍光芒。裂紋蔓延的劫灰劍自動纏繞在腕間,碎屑重組的鎖鏈勾住巖壁凸起的雷擊木——不知何時,玄冰鏡湖的湖底竟生長著北方荒原獨有的樹種。
「劍靈!」晏無歡扯住正在消散的月光殘影。冰魄劍靈的月紋烙印在他眉心發燙,她殘留的意識卻如風中燭火:「千心窟齒輪聲」話音未落,湖面塌落的冰塊砸斷鎖鏈,晏無歡抱著斷劍墜入更深的淵藪。
暗流裹挾著尸骸擦身而過,那些被剝離道痕的修士眼中,竟滲出暗紅色的血珠。晏無歡后背撞上某樣硬物,回頭時瞳孔猛地收縮——半截刻滿星圖的青銅柱橫亙眼前,柱身凹陷處,赫然嵌著與他玉佩紋路相同的道痕凹槽。
「轟隆!」
地火順著湖底裂縫噴涌,將冰棱蒸成白霧。晏無歡在水霧中瞥見械奴的輪廓,他們胸口的齒輪正與地火共鳴,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。空玄之體瞬間調動靈氣形成屏障,卻見地火中浮出千機樓的令旗,旗面繪制的齒輪陣紋,竟與青銅柱上的星圖隱隱重合。
「原來如此。」晏無歡將斷劍嵌入凹槽,玉佩的》的禁陣。械奴們胸口的齒輪開始倒轉,千機樓樓主發出不甘的怒吼,卻被地脈噴涌的冰藍光柱貫穿。
當晏無歡再次睜眼,已躺在雷殛荒原的邊緣。雷擊木組成的天然陣法在頭頂流轉雷光,劫灰劍的裂紋中卡著半枚齒輪,齒輪內側刻著九嶷云宮的徽記。他摸向心口,冰魄劍靈的月紋烙印正在緩慢消散,卻在消散前將一幅畫面刻入他識海:青冥森域的樹城頂端,懸掛著與青銅柱相同的星圖。
「晏無歡!」
嘶啞的呼喊穿透雷暴。遠處走來個渾身浴血的老者,腰間懸著葬劍山莊的器靈令牌。老者手中捧著的劍匣劇烈震顫,匣中傳出的龍吟聲與劫灰劍共鳴:「終于找到你了覆天之夜的漏網之魚。」
晏無歡握緊斷劍,卻見老者突然單膝跪地。劍匣自動彈開,七十二柄斷刃懸浮空中,刃身上的血跡拼湊出殘缺的地圖——指向青冥森域深處。
「葬劍山莊等這一天,已經三百年。」老者咳出黑血,「當年九嶷云宮與千機樓聯手滅你宗門,為的就是你體內的」
話音被雷暴劈碎。晏無歡的玉佩再次發燙,這次浮現的不是道痕,而是九嶷云宮的傳訊符。符文中的推演陣紋,竟與青銅柱上的星圖完全一致。
雷殛荒原的雷擊木突然集體轉向,在天際畫出浮空島的輪廓。晏無歡望向東方青冥森域的方向,劫灰劍的碎屑開始自發重組,拼成指向樹城的箭頭。他知道,下一場風暴,將在遮天蔽日的古樹間降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