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多人第一次嘗到賺錢的滋味,后面什么樣的政策就都擋不住他們的腳步了,誰敢擋他們掙錢,他們就敢拼命,這是八十年代商業的野蠻生長。
只是有些人過于低調了吧,始終秉持著財不露白的道理,像老牟那樣做事張揚的也沒幾個。
“哎,小伙子,輪到你了。”剃頭師傅剃完一個,就招呼楊一木,“你怎么剪?”
“寸頭,越短越好,精神點就行。”楊一木比劃了個樣子。
剃頭師傅拿著剃刀,刷刷地在他頭上神游。
十分鐘后,楊一木亂糟糟的頭發變成了米勒寸頭,揉著一把,特別舒坦,不由笑道,“行,順眼多了。”
到了家的時候,用手隨便胡擼了一下,手心滿是汗珠子和頭發茬子。
趕緊走到井邊,吊了一桶水,一股惱地罩頭就澆了下去,冰涼的井水順著脖頸子直接流了下來。
林芳見了,嚇了一跳,慌忙地從灶屋里出來,“打盆熱水洗會死啊,這井水太涼了。”
然后不由分說把他拉到藤椅上坐下,又進屋去拿暖壺、臉盆、肥皂和毛巾。
楊一木只得做個乖寶寶,老實把腦袋垂著,等林芳出來給他洗。不過,心里嘆了口氣:自己這懶散的性子真是沒得救了,以后慢慢來吧。
洗好頭,人舒坦不少,可楊一木的眼皮卻睜也睜不開,直接躺在藤椅上睡著了。
等林芳做好飯,叫他起來吃飯時,卻推都推不醒。
一覺醒來,楊一木感覺昏昏沉沉的,轉頭看看日影,夏季的太陽還是一如既往的毒辣,應該早已過晌午了吧。
他洗了把臉,終于清醒了一點,趿拉著拖鞋去了堂屋,掀開桌子上的竹罩,里面有兩菜一湯,一盤土豆絲,一盤土豆燒牛肉,一盆絲瓜湯,旁邊還有一盆扣著的米飯。
楊一木用勺子搗鼓了一下,發現很硬,只得把米飯盛進碗里,用涼湯泡了一下,直接就坐在桌子上吃了起來,足足扒了三碗飯。
在里屋睡覺的林芳被驚醒了,出來埋怨道,“這早一頓晚一頓,你胃子怎么受得了,看你老了怎么辦?”
“沒事,又不上課,消耗少。”楊一木呵呵一笑,又繼續道,“我想去趟京城看看,估計就這幾天吧,等會去省城買火車票,看有什么時間的。”
林芳道,“大熱天的,你去京城干嘛?”
“總不能天天就這么閑著了,要干點事情,時不我待只爭朝夕啊。”楊一木說著只有自己能懂的囈語。
“去吧,我支持你,男人總要多出去看看,不說讀萬卷書,起碼要行萬里路。”林芳她爸以前上過三年私塾,在她小的時候,也會念叨這些。
吃完飯,楊一木直接去玻璃廠找了高波。
廠子正忙著趕工,高波正滿頭大汗地蹲在燈工車間里檢查產品。
見楊一木來了,高波忙擦了擦手迎上去:“一木,你怎么來了?有事讓人捎個信,我過去就是了,這大熱天的,何必親自跑一趟。”
揚一木開門見山,“沒什么事,我這幾天去趟京城。廠里的事你多費心,聯營代工的事得抓緊談。有事就給我發電報。”
高波搓了搓手,|“那要不我陪你去,順便熟悉一下京城情況。”話雖這么說,其實心里也隱約想去京城見見世面。
“等我回來,廠子里每天那么多事,你哪里走得開。”楊一木可不想出什么意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