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年家里窮得叮當響時,怎么沒人講人情?怎么不說無所謂?現(xiàn)在反倒做起好人來了?
后面,楊一木在村里轉(zhuǎn)了個遍,熟悉的、不熟悉的、本生產(chǎn)隊的、外生產(chǎn)隊的......一直到天黑賬還沒清完。
第二天將尾子清掉了,就直奔養(yǎng)豬場找王根生。
既然拿了酒,肯定少不了肉。
“抽不開身,正說要找你呢!”王根生笑著迎上來,見他神色不對,忙把人讓進里屋。
聽完來意后,王根生連忙擺手道,“沒多少,沒多少,就這點錢算得了什么呢。”
“到底多少?”楊一木直接問道,“咱們是兄弟,客套的話我不用說,可你也知道我爸什么德行。”
楊一木也知道,王根生只是覺得兩人從小玩到大,拉不下臉,自然對楊勝利也是有求必應。
王根生遞過支煙,小聲道,“二百出頭吧。”
“怎么這么多?”楊一木點上煙,皺著眉頭問。
“豬肉沒拿多少,也就四五十塊錢,還有一些都是平時隔三差五來借的錢,說是手氣不好,估計是輸了錢吧......”王根生道。
楊一木把錢給他,問清王根生知道的債主,然后又挨家挨戶地忙到了太陽偏西。
這么一算下來,楊一木光這兩天已經(jīng)還出去三百五十塊了!在城里人眼里能頂一年高工資,要是擱農(nóng)村來說,真的是一筆非常大的錢了。
回到家剛站門口和楊二力說話,隔壁李永祥卻端著飯碗來串門。
李永祥跟楊二力是發(fā)小,又是小學同學,兩人關系一直很要好。
去年冬天,李永祥相了后莊朱家的姑娘,彩禮錢還缺一些,最終還是楊二力幫著湊的。
楊一木也不想再掩著掖著,直接問起欠債的事,連楊二力都懵了。
楊二力不相信地問李永說,“這事你怎么都能瞞著我呢?”
李永祥不好意思地道,“不是沒多少錢嗎?我就沒說。”
李永祥今年過年前把家里兩頭豬出欄了,賣了個好價錢,不僅還上了虧空,又買了兩個豬仔,養(yǎng)了一群鴨子,手里寬裕了。大概也跟想著欠楊二力人情,想找補給楊勝利。
楊一木沒好氣的道,“你是不好意思說,結(jié)果全村人都知道了,就我們蒙在鼓里,跟二洼子似的!”
“天地良心!”李永祥急得賭咒,“我發(fā)誓對誰都沒說過,準是你爸自己說出去的......這真不能怪著我。”
楊一木心里明鏡似的,猜也能猜得出來,大概率是楊勝利自己說的,肯定是他喝多了跟人顯擺,覺得自己面子大,憑張臉,走哪兒都能借到錢。
“行了,錢還你,以后別再借了。”楊一木轉(zhuǎn)頭又問楊二力,“聽沒聽說咱老頭跟你老丈人那邊借錢了嗎?”
楊二力搖搖頭,“這可真沒聽說,我去問問芹子。”
“別問了吧,你明天去高堡找你老丈人問清楚,把那邊欠的錢都還了吧。記住交代清楚,往后打死都不能再借!”兩天下來,楊一木已經(jīng)說得口干舌燥了。
等李永祥走后,楊一木把這事跟老娘張?zhí)m英說了。
不過數(shù)字上添了一倍,還有余......
實際還了三百六,他說成了八百。
看著老娘張?zhí)m英瞬間煞白的臉色,他知道,這回老頭子有得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