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郊破廟的蛛網在月光下泛著冷白,蘇婉卿攥緊袖口的手沁出冷汗。白日里溫潤如玉的二皇子,此刻周身縈繞著森然寒意,玄色錦袍在夜風里獵獵作響,仿佛他才是這幽冥之地的主宰。
“你就是蘇婉卿?”男子轉身時,月光將他眉骨的輪廓切割得鋒利如刀。蘇婉卿望著那與蕭衍別無二致的面容,喉間發緊——眼前人眼中淬著的冰,是皇宮宴會上那位溫雅皇子絕不會有的鋒芒。
“你是二殿下?”她的聲音在空蕩的廟宇里激起回音。
男子嗤笑一聲,指尖撫過斑駁的梁柱,木屑簌簌而落:“二弟?他連這破廟都進不來。”他忽然逼近,蘇婉卿嗅到他衣袂間混著松煙與血腥的氣息,“父皇已命欽天監觀測星象,發現近日有‘血月凌空’之象。玄冥教蠢蠢欲動,你若有心,可助我一臂之力。”
蘇婉卿后退半步,后腰抵上冰涼的供桌。她瞥見男子腰間半露的玄鐵令牌,暗紋與傳聞中“影衛營”的徽記如出一轍。“殿下為何信任我?”
“因為你懂醫,而且”男子骨節分明的手指擦過她頸間玉墜,涼意順著皮膚爬進脊梁,“你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。”他指尖突然收緊,玉墜硌得她生疼,“交出‘天命羅盤’,我可以救你父親,也能保你蘇家。”
廟外枯葉沙沙響動,蘇婉卿猛地抬頭。男子反應更快,鐵鉗般的手扣住她手腕,帶著她從后窗翻出。飛躍斷墻的瞬間,蘇婉卿看見他側臉緊繃的肌肉,以及藏在眼底的警惕——原來這位神秘的“二皇子”,也在提防著什么。
山洞深處飄來藥香,銀發老者手中的青銅藥鼎正騰起裊裊白霧。當老者抬眼望向蘇婉卿時,渾濁的瞳孔突然收縮,仿佛透過她的皮囊看見了更古老的秘密。“二十年了,終于來了。”他枯瘦的手指點向她眉心,“血月將至,天機已啟,蘇姑娘,你愿意隨老夫回神醫谷,查明你的身世之謎嗎?”
蘇婉卿還未作答,洞外傳來箭矢破空聲。男子旋身擋在她身前,袖中銀針飛射而出,釘入巖石的聲音此起彼伏。“師父,他們追來了!”他扯下外袍裹住蘇婉卿,l溫透過布料滲來,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我引開追兵,您帶她走!”
與此通時,破廟內的燭火被玄衣老者彈指熄滅。趙德志縮在陰影里,看著月光在首領的面具上流淌出詭異的紋路。“大人,要不要現在”
“不用急。”面具下傳來沙啞的笑聲,“血月未升,一切尚未明朗。那丫頭l內的血脈,遲早會將‘天機密庫’的位置引到我們手中。”他抬手劃過虛空,仿佛已經握住了那個古老的秘密,“告訴玄冥教,耐心等待。”
蘇婉卿被老者拽著疾行,耳旁風聲呼嘯。她摸到懷中發燙的玉墜,突然想起父親入獄前塞給她的信,字跡被淚水暈染得模糊:“若遇危機,往西南”原來從很久以前開始,她的命運就與這個藏著無數秘密的江湖,緊緊纏繞在了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