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怪物發(fā)出一聲長長的、解脫般的嘆息,然后它的身體開始分離。
一個模糊的人形幻影從狗的身體里浮現(xiàn)出來,那是姐姐的魂魄。
她看起來和生前一樣,安靜而美麗,只是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疲憊和解脫。
謝......謝......
她的聲音像風一樣輕柔。
我忍不住伸手想觸碰她,但手指穿過虛影。
姐姐......
不......恨......
她微笑著,
你......要......好好......活......
隨著這最后一句話,姐姐的魂魄慢慢上升,在晨光中化作點點星光,消散在空氣中。
地上,老黑的身體不再變形,重新變回普通的老獵狗。
張道士長舒一口氣:
成功,你姐姐的靈魂已解脫,前往輪回。
我看著地上死去的老黑,心中不是滋味。
它死了我輕聲問。
它早就該死。
張道士說,
煞尸附身的動物,靈魂早已不屬于自己。現(xiàn)在它也解脫。
我們用小屋附近的鐵鍬,為老黑挖一個墳,將它埋起來。
回村的路上,張道士告訴我他是聽到村里的騷動趕來的。
你父親和母親都送往縣醫(yī)院,父親瘋了,母親失去雙手。
老王呢
我想起昨晚的慘劇。
死了,咬破喉嚨。
張道士搖頭,這事得報警處理。
回到村子,已經(jīng)有民警和法醫(yī)在現(xiàn)場勘查。
我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們,當然隱瞞靈異部分,只說一只瘋狗殺老王,我父親因精神失常砍斷母親的手。
警方很快在后山找到更多證據(jù),包括姐姐肢解的部分遺骸。
法醫(yī)確認那些確實是人骨,而且與我描述的姐姐失蹤時間相符。
父親診斷為嚴重精神障礙,送往精神病院,但仍將面臨謀殺罪的指控。
母親失去雙手,只能依靠假肢生活,也將作為從犯受到審判。
我決定離開這個充滿痛苦記憶的地方,回城里繼續(xù)學業(yè)。
臨走前,我最后一次來到后山的獵人小屋,那里曾是姐姐遇害的地方,也是她靈魂得到解脫的地方。
小屋在陽光下顯得破舊而普通,看不出曾經(jīng)發(fā)生什么可怕的事情。
我在小屋前放下一束野花,輕聲說:
姐姐,一路走好。
風輕輕吹過,野花微微搖曳,似乎是姐姐在回應我。
我摸摸口袋里的小銅鈴,那是張道士臨別時送給我的。
煞氣入體,難以驅(qū)除。
他說,
你接觸過那東西,多少會有些影響。這鈴鐺能保你平安。
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受影響,但有時在夜深人靜的時候,我確實會聽到輕微的抓撓聲,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撓我的門。
每當這時,我就搖搖鈴鐺,那聲音就會消失。
或許姐姐的靈魂一部分仍留在我身邊,守護著我。
或許是我的幻覺,是心理創(chuàng)傷留下的后遺癥。
無論如何,我已學會與之共處。
畢竟,比起那些真正的怪物——那些穿著人皮,卻比野獸更殘忍的人——門外的聲音根本不值得恐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