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8.
而我只是勉強穩住心神，抬起僵直的手，緩緩拍了拍裴尚清的背。
他渾身輕輕一顫。
我被他困在這逼仄墻角，呼吸里都是他身上攝人心魄的味道，不由艱難道：「太傅想要什么。」
裴尚清沒有吭聲。
他只是用那一雙鬼魅般的雙瞳，細細打量我，從上至下，赤裸得近似于渴望。
我聽到他低啞的聲音：
「娘娘，與虎謀皮，可不是什么太好的選擇。」
9.
那夜我沒回東宮，因為我去了西臺的太傅府，我把裴尚清睡了。
此人看上去深藏不露，沒想到，某種程度上果然很表里如一。
我累得要死，他還能好整以暇支著胳膊，半側著身子瞇眼瞧我，欣賞我狼狽不堪的模樣。
裴尚清垂眸，唇角勾著若有似無的笑意。
我看他懶洋洋的樣子，我又有點來氣。
笑吧，笑吧，誰能笑得過你啊。
我覺得裴尚清其實挺變態的。
從上次在勤政殿外看我淋雨，我就發現了。他那時候看我淋濕時的眼神......也挺難評的。
「我要走了。」
我掙扎著要起來穿衣服。
裴尚清便赤裸裸盯著我穿衣服，那種難言的幽暗眼神，幾乎有實質般如影隨形。我被迫哆嗦著系好腰帶，覺得腿軟得站不住。
一回眸，只見這人曲著指節，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床沿，似笑非笑打量我。
我強做鎮定：「看什么」
他卻不答反問：「娘娘今夜，是什么意思。」
睡都睡了，還問我什么意思
我呵呵笑道：「別誤會，太傅，本宮只是報復心作祟。」
既然太子都敢帶著野女人招搖過市了，我睡個看得順眼的野男人，很合理吧
再說了，裴尚清還是太子太傅......
惡心不死李喻那個狗東西。
「是嗎。」
裴尚清垂著鴉羽般的眼睫，滿室昏黃燭光里，他的眼瞳暗沉無邊，像是一片陰險的沼澤。
「我還以為，娘娘是來借種的。」
我正穿衣服的手狠狠一抖。
10.
裴尚清，年少成名，十七歲便以一篇策論驚艷整個上京，我初見時，是在宮宴遙遙一瞥，便知此人城府頗深，前途不可估量。
他果然不負盛名。
我心里在想什么，他都能算得一清二楚。
既然如此，我也沒有裝下去的必要。
「怎么了，太傅，你既知道本宮所想，怎么還是上了本宮的榻」
回答我的是一聲輕笑。
那人隱在帷帳里，面目瞧不真切，只有那雙眼瞳亮得出奇，我覺得有些發毛，那種感覺，像是被一只劇毒的野獸盯上了。正想細看清，卻被他一把拽進帷帳。
我跌坐在他身上，腦袋磕到他堅硬的胸膛，撞得我人都暈了。
他那本就被我們睡得搖搖欲墜的帳子，至此徹底支撐不住，啪地墜下來散了滿床。
「娘娘。」
裴尚清眼眸映著憧憧燭火，渴求般地滾動喉結：「你真是為難我。」
「哦，本宮為難你什么了」
裴尚清嗬嗬嘶笑起來，他撫摸我的臉，指尖穿行，便如同蛇類蜿蜒而上，幽幽道：「臣本來，是想好好當太子的老師的。」
「沒不讓你當。」我見他戲謔地咬著我的手指，很認真同他講道理：「可太傅，是太子的太傅，并不是李喻的太傅，對嗎」
裴尚清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