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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抬起定制皮鞋,狠狠朝他下三路踹了過去,居高臨下沖他冷笑:
我怎么敢我倒是想問問你怎么敢
是什么給了你錯覺,讓你一個窮學生有能耐和我叫板了
宋吟伏在地上,臉色蒼白,后頸流出一道血跡。
我盯著那道血,忽然有些目眩,整個頭顱毫無預料地劇烈疼痛起來。
周圍似乎有急剎車的聲音傳來,緊接著是大步流星的腳步聲,
我努力想分辨,卻什么也聽不到,看不到——
是那個病,又發作了。
宋吟好像看見了什么,沖著我身后大聲哭喊起來。
我想讓他閉嘴,臉上卻突然挨了一記重重的耳光,領口被緊緊掐住。
他要是有什么事......我真怕自己親手殺了你。
聲音里是我這些年最熟悉不過的厭憎和怨恨,
我抬過頭,終于勉強看清來人。
能看出安冉來得很急,連身上的白大褂都沒脫,眼睛血紅。
宋吟還在哭喊,
她松開我的衣服,將對方攙扶起來顫聲安慰,
急匆匆越過我上了車,再也沒有看我一眼。
我半邊身子被她狠狠撞了下,有腥甜的液體從鼻孔中滴答落下。
臉還在火辣辣的疼,腦海里卻突然變得清晰起來。
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,我們還在上大學。
操場上,安冉牽著我的手,笑嘻嘻一遍又一遍叫我的名字。
許澈,許澈,許澈......
我有些無奈地打斷她,問她到底想干嘛。
他卻從背后掏出一個平安符放在我手心,很認真地看著我:
這個名字起得真好,我要多喊幾遍,讓你把我的聲音死死印在腦子里,萬一你以后生病不記得我了怎么辦。
我握緊手里的平安符,抱住了她。
彼時的她已經是一名優秀的醫學生,
朝夕相處的那幾年,我的每一次頭疼腦熱,她都緊張兮兮,第一個為我診治。
今天是我們結婚的第五年。
她不知道我生了很嚴重的病,快要死掉了。
她扇了我一耳光,掐著我的脖子說,她真怕自己親手殺了我。
我抹了把鼻血,在暈倒前,沒忍住笑了一下。
好像真的是時候了。
宋吟果然是磕到頭了。
看得出安冉那天說的話不是開玩笑,
因為從兩年前就拉黑我一切聯系方式的她,破天荒主動給我發了無數條消息——
每一條,都帶著壓抑不住的恨怒,質問我到底在哪里。
聽起來,她似乎真的要親手殺了我才解恨呢。
不過很可惜,她不用賠上自己的命,我也要死了。
從病床上醒來時,醫生的面色很凝重。
其實不用看報告,從我身上插著的那幾十根管子也知道,
我的病,真的已經進入最后階段了。
沒有必要再浪費時間了。
我笑了笑,執意讓醫生拔掉那些束縛我的管子,辦理了出院。
出院前,手機又響了一次。
我接起來,輕聲開口:
就今天吧,安冉,挑個地方去擬離婚協議。
宋吟的事,原本也是你有錯在先,我知道分寸,我傷了他,就當我們扯平。往后,我跟你兩不相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