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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張警官的再次肯定之下,舒凈秋終于忍不住緩緩蹲下身,雙手捂臉,失聲痛哭:
怎么會這樣......
是我的錯,都是我害了阿梨啊!......
而裴硯之艱澀地緩慢眨了眨眼,心臟疼得都說不出話來。
他簡直難以想象阿梨究竟遭受了怎樣的痛苦,又是抱著怎樣絕望的心境選擇去與楚堯同歸于盡的。
既然沒打撈到阿梨的尸體,是不是證明她其實還活著對不對。
想到這,他立馬想從床上下來,張警官及時扶住了他:
你腿上還裹著石膏,手上還纏著繃帶呢,你想去哪
我要去找阿梨,她一定還沒死!她一定不會死的!
見他這副完全魔怔了的狀態,張警官將他扶到輪椅上坐下,決定帶著他去港口看一眼,好讓他徹底死心。
出了病房門口,卻碰上了前來探望的楚瀟瀟。
誰料還不等她露出關切的笑臉,裴硯之便冷眼率先打斷了她:
你別以為阿梨不承認,我便不知道你對阿梨做的那些齷齪事。
不管是因為什么原因,我都決不會放過你!
說罷,便厭煩地收回視線,不再看她一眼。
楚瀟瀟在他身后憤怒跺腳,朝他大吼出聲:
爸對她承諾,若是她高考得了全市第一為他爭光,便將她定為他的繼承人。
將公司30%的股份給她,難道你就一點也不在意!
反正楚瀟瀟是恨得牙癢癢。
但其實這話,楚堯是當著三個孩子的面說的,并不是只承諾楚梨一人。
可楚瀟瀟從小就不太喜歡動腦,學習一塌糊涂。
別說全市第一,連個三本院校都可能考不上。
怎么可能達到楚堯說的條件。
裴硯之得了癌癥,沒幾年可活。
那么對她威脅最大的便是楚梨。
所以她要她被所有人厭惡,身敗名裂,甚至再也不可能出現。
只要這樣爸爸的一切才會落到她手里,這樣她才能安心。
后來爸爸終于放棄了楚梨,承諾只要和他站在同一戰線,她就是他唯一的繼承人。
因此那杯下了砒霜的水,是自己送到舒阿姨手里,并親眼盯著她喝下的。
就算舒阿姨對她也很好,可那又怎樣!
只要握在手里的,才最可靠。
只能坐輪椅行動的裴硯之不顧警察勸阻,跟著上了輪船。
可看著打撈幾天無果的水手,他徹底崩潰了。
他甚至想親自下水去找他的阿梨。
腿沒了輪椅的支撐,裴硯之重重跌在了地上。
他絕望地敲打著自己的大腿,像被撕咬得遍體鱗傷的幼獸般壓抑得嘶吼著,暗恨自己為什么這么沒用。
張警官鉗住了他的手,不準他再傷害自己。
裴硯之側頭看著平靜的海面,心一點點沉入了谷底。
他的阿梨,還有可能再回來嗎......
他腦海中突然浮起了去特訓學校接她的第一面。
她綁著低馬尾,頭垂得很低,只能看見蒼白的唇緊緊抿著。
只是正常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,她就怕得硬生生往后退了好幾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