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因為沈敬柔還有點良心,知道那是她娘親。”沈映星倒是能理解沈敬柔的做法。
不管劉氏做過什么,她疼沈敬柔是事實。
如果沈敬柔坐視不管,會被詬病。
沈敬柔這個人說到底也只是愛慕虛榮,要說她很壞,那真算不上。
沈敬柔人生的前十七年,都是泡在蜜罐里,從未受過任何波折。
沈敬柔將此當成人生的全部,滿滿優越感。
直到把自己算計進去,在趙暉那吃盡了苦頭,她才理解妹妹的處境。
也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。
沈映星對她沒有什么惡感,從頭到尾,罪魁禍首都是老侯爺和沈燁夫婦。
沈敬柔這個年紀的人,又能知道多少人生道理?
她沒有變成像劉氏那樣,已經難得。
要嫁趙暉的是沈敬柔自己,她也勸過沈敬柔,沈敬柔不聽,她推波助瀾就怪不得她。
沈映星在想,被趙暉帶走的沈敬柔,不知是否還活著。
而就在此時,遠在大遼的沈敬柔突然打了個噴嚏。
她下意識摟緊雙臂。
半個月前,她被趙暉帶到了這個全然陌生的地方。
她聽不懂周圍的人說話,卻知道這是遼語。
因為前年大遼派人出使大梁議和,她外出碰上過使團,聽過他們說話。
趙暉被關進澄碧園沒多久,就帶著她喬裝逃了出去。
而后這一路上風餐露宿,吃盡苦頭,才來到這個地方。
她被趙暉扔在宅子里,吃好喝好,也有人伺候。
日子和她在平安侯府時沒什么兩樣。
不,是比在平安侯府還好。
可沈敬柔很不安。
就算趙暉已經被貶為庶人,他曾經也是大梁的秦王,怎么會逃到大遼來?
沈敬柔沒有機會問,因為到了大遼后,她沒有再見過趙暉。
那些丫鬟名為伺候,實則是盯著她。
沈敬柔不能踏出她這個院子半步。
丫鬟看似恭敬,卻連基本的對話都沒有。
她試著讓丫鬟叫她遼語,丫鬟根本不搭理。
丫鬟又不許她用筆墨紙硯。
沒人說話,沈敬柔怕自己瘋了,只能不停地一個人背詩詞。
她真的后悔當初沒有聽沈映星的,離趙暉遠遠的。
趙暉如今這樣,跟叛國有什么區別?
沈敬柔向來處處為自己打算,可她從來沒想過投敵。
這宅子就是一座囚牢,她被困在這方寸之地,無法動彈。
來到大遼半個月,好吃好喝,沈敬柔非但沒有養回來,反而更瘦了。
一眼看去,弱不經風。
“阿嚏。”沈敬柔又打了個噴嚏。
丫鬟旋即拿了件披風給她披上。
沈敬柔抗拒,起身走到屋外的院子。
這是她唯一能活動的區域的。
丫鬟緊緊跟在身后,寸步不離。
沈敬柔苦笑。
她曾經以為,趙暉會讓她的人生變得更輝煌燦爛。
沒想到,是把驕傲的她變成陰溝里的老鼠。
又不是沒有被貶為庶人的皇子恢復身份的先例,趙暉他怎么敢跑到大遼?
沈映星,我想回去。
這個時候,沈敬柔發現自己能盼著的,只有沈映星。
可沈映星有可能發現她和趙暉都已經不在澄碧園了嗎?
沈敬柔心里苦悶,無處發泄,便折了一根花枝,蹲在地上寫寫畫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