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角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喧嘩聲,有車鳴聲,尖叫聲,各種聲音大雜燴交織在一起。
我沖出門,看見林清糖躺在馬路邊,頭頂流著血。
肇事司機已經跑路了。
送去醫院的時候,她已經停止了呼吸,生命徹底地停在了二十四歲這一年。
我去警局做筆錄,如實地交代了林清糖來給我的東西。
同時監控顯示,開車的司機正是顧欽洲本人。
他似乎是喝多了,看見林清糖出來時腳踩油門,用力地撞了過去。
顧欽洲一夜之間變成了全城逮捕的囚犯。
我總覺得他就藏在這個城市的某個地方,在暗處如同鬼魅一樣盯著我。
直到有天我畫完設計稿,已經晚上十點多了。
我攏了攏衣服,準備上車時忽然胳膊被人用力攥住,顧欽洲將我拖到巷子里。
他頭戴鴨舌帽,眼里充斥著紅血絲,整個人看上去疲憊而又蒼老。
"顧欽洲,你想做什么?"
他眼里的淚混濁,再沒有一點年少時的影子,"柚柚,我愿意去自首。"
"我只想再見你一面。"他頹廢的,緩慢地說著。
忽然間,有雪花飄下,今年江城的雪來得比往年早了許多。
他絮絮叨叨地說,"柚柚,那時候你很喜歡下雪,我每年都帶你出去堆雪人,玩了二十年你還是樂此不疲。"
"柚柚,讓我再陪你堆最后一個雪人吧。"
他懇求著看著我。
我點了點頭答應。
雪越下越大,他拉著我的手腕說著從前的一切,"以前我特別高高在上,即使談戀愛也覺得我們的身份不對等,所以有意讓你認清自己的位置。"
"你那么好,我怕別人知道你的好,所以總讓你覺得配不上我......其實一直是我配不上你。"
眼淚滑下,落入地面的薄雪上。
他像是意識到了什么,跪下去抓著地面的雪,企圖堆出一個完整的雪人來,可惜不夠,他怎么抓都不夠。
直到警笛聲四面八方地響起。
他的身體僵硬了下,笑著哭,"柚柚,你連堆最后一個雪人的機會都不給我。"
"柚柚,你心好狠。"警笛聲越來越近。
我輕輕地搖頭看他,"遲了,顧欽洲。"
顧欽洲沒有抗拒被逮捕,多個罪名加在一起,被判了無期徒刑,當場被警察帶走。
薄瑾琛緊緊地抱著我,"沒出什么事吧,對不起,我來遲了。"
我伸手環住他的腰,"沒事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