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德皇懶散的靠坐在雕花床頭上,喝了兩碗粥下去,面色稍微有了點精神,正端詳著手里的幾個白色藥瓶,看得很認真。但,藥瓶上貼的都是英文字母,猶如天書。德公公覺得武德皇一輩子見多識廣,肯定能看得懂,真心欽佩的豎起大拇指。武德皇剛想問問這字母是什么符號,見德公公一臉崇拜的樣子,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。他要是說自己看不懂,豈不是失了臉面?話說回來,那丫頭確實辦事奇特,藥物奇特,人也奇特。“聿王兩口子走了?”德公公上前半步:“半刻鐘前就離開了。”武德皇花白的眉毛皺起,掃了眼外室方向,外頭叭叭叭的聲音說個不停,吵得跟集市似的。各家派了至少兩個人,日日守在永壽宮,生怕世人不知道他們孝順。德公公小心請示道:“您若是嫌吵,老奴去請各位主子離開?”“不必。”既然要盡孝,就讓他們好好的守在外頭。一個個坐著喝茶聊天像什么話?這些面子功夫虛偽得很,生在皇室,親情更是淡薄,看著家大業(yè)大,人丁興旺,實際上二十個人,四十個心眼子。“叫他們都跪著等著傳召侍疾,跪不住的就滾回去。”“是。”命令下達,所有人全都跪在外室,隔著一扇雕花木門,這一跪也不知是多久,但誰也不敢先起身。武德皇繼續(xù)端詳著藥瓶子,想辨識出幾個字來。德公公瞧著他極感興趣的模樣,分明是對聿王妃挺滿意,只是不知方才為何要罰?他幾句話在嘴邊,欲言又止:“主子,聿王妃的藥管用,這是好事,您卻因打翻一只碗而當眾責罰她,是不是有些太嚴重了?”武德皇抬頭,“你懂什么?”“她那是主動請罰,寡人不過是順水推舟,送她個情義罷了。”德公公瞪眼:“什么?!”這天底下還有要罰不要賞的人?武德皇淡淡道:“她剛忙完疫病的事,又為寡人醫(yī)治,這事傳出去,她風頭大盛,等同于被推到風口浪尖上,便想將自己藏起來,規(guī)避麻煩。”該出風頭的時候出風頭,該藏的時候藏,那丫頭心思深著呢。他這才特地派竹嬤嬤去聿王府,打著管教規(guī)矩的名義,實際上想瞧瞧那丫頭是何方神圣。德公公仔細思量一番后,只覺心底萬分駭然。二八年華,竟有如此細膩的心思,不得了,可真不得了!聿王殿下這是娶到寶了!出宮路上。“圣旨到——”葉錦瀟跟楚聿辭準備出宮,長長的宮道后頭,三個太監(jiān)小跑著追了出來,瑤盤內(nèi),擺放著一卷明黃色的圣旨。“聿王殿下,聿王妃,還請留步。”二人回身,跪下接旨。公公打開,“奉天承運,皇帝詔曰,今聿王夫婦以身犯險、解決疫病,拯救南城斐城眾生......”接下來,是一大堆賞賜的東西。葉錦瀟與楚聿辭各有功勞,她的功勞是制藥有功。楚聿辭謝恩領(lǐng)旨。葉錦瀟抬眸,淡淡道:“這些賞賜我不需要,將它轉(zhuǎn)贈給南城、斐城的受災百姓,有勞公公。”公公驚駭一跳,“這,聿王妃,這......”還從沒人敢拒絕皇上的賞賜。她不需要賞賜,那想要什么?只要和離?楚聿辭沉眸,咬牙道:“你今日已經(jīng)得罪了太上皇,還想得罪皇上?你知不知道自己在找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