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雅轉過身，背對著我：“江亦，我從小父母喪生在鯊魚的口中。是大家的養育讓我長大，也是族長的支持我才能學習外面的知識。我不能背叛她們，你就答應了吧，做完這些你就能離開了?！?/p>
我拿著自己所剩無幾的東西擺到阿雅面前：“你看看這些，你一定在外面看到過。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多么先進多么發達。阿雅，你去學習的目的一定也是讓島民過上更好更豐富的生活。而不是將學習的東西擯棄，繼續過從前的日子?！?/p>
“難道你不想讓大家有更好，更大，更安全的漁船出海嗎？你不想在那條大船上放最先進的捕魚器讓大家有更豐富的口糧嗎？”
我起身繼續道：“你看看這個稻草房子，臺風和暴雨瞬間會讓它們化為平地。難道你不想利用外面的技術讓他們住上更堅固，更適合生活的房子嗎？”
我一聲又一聲，一遍又一遍的質問讓阿雅陷入兩難的境地。
“我，我當然想。我當然想改變他們，如果不是還惦記著他們，我根本就不會回到這里。外面的世界很美好，也很殘酷，我很猶豫?！?/p>
她抱住膝蓋，將臉埋進去。
我知道她在糾結什么。
“阿雅?！蔽覍⑺?，認真地向她保證：“我有錢，你要的所有我都可以給你。讓你為你的族人過上更好的生活，但前提是我得好好地，活著回去?！?/p>
“不行......她們不會答應的。她們思想跟我不一樣，她們不要你說的那些，只想要生下孩子?！?/p>
“所以，我才需要你幫我，你會幫我的對嗎？阿雅?！?/p>
我一遍遍地問她，一聲聲地攻陷她。
她的睫毛劇烈顫動，半晌才低聲說：“西南角的溶洞里，藏著一艘獨木舟。但沒有船槳，而且洞口只有退潮時才會露出......”
她突然抬頭，眼中閃過決絕，“今晚三更，我帶器具來接應你。但你離開以后一定要信守承諾！”
我的心，激動地跳躍著：“你放心，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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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的叢林像頭蟄伏的巨獸，我數著樹影間漏下的月光。
阿雅準時出現，腰間掛著兩把骨刀，背上還捆著用藤蔓編織的簡易船槳。
我們貼著懸崖潛行，海浪聲越來越大，咸濕的霧氣撲面而來。
溶洞里的獨木舟布滿青苔，好在保存完好。
阿雅將船推進淺灘，月光在她汗濕的后背流淌：“一直往東劃，天亮前能到公海。等遇到商船......”她猶豫片刻道：“忘了這座島吧?！?/p>
我跨上獨木舟，木槳攪動水面：“不，我一定會回來。我會將你要的東西帶回來！”
說完，我頭也不回地向著外面劃去。
阿雅站在礁石上，身影越來越小，最后只剩下一個模糊的輪廓。
東方泛起魚肚白時，我聽見身后傳來尖銳的號角聲，回頭望去，島上濃煙滾滾——他們發現我逃走了。
島民們開始紛紛下水，試圖劃著木船來抓我，更有好水性者直接跳進海中游過來。
我的心幾乎提到嗓子眼，手上的動作也越來越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