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奕伸出手:“什么味的?給我一顆。”
“柚子薄荷味,”江隨指尖敲了敲糖盒,“比某些人的二手煙好聞。”
走出去沒多遠的裴明突然被嗆得咳嗽起來。
唐奕剝開糖紙,勾住江隨的肩:“行啊,小朋友挺會疼人。”
江隨面不改色推開她肩膀,“你粉底要蹭我沖鋒衣上了。”
“我收回剛剛的話。”
后半段圍讀完全成了修羅場。
每當裴明用播音腔念完大段臺詞,江隨總能用最簡潔的回應掀起海嘯。
最可怕的是少年切換封恒人格時,嗓音也會瞬間變化——她甚至能夠完美的模仿裴明的語氣和音色。
章海看著江隨,眼底那種發現寶貝的笑意是怎么都藏不住。
等窗外暮色漫進來時,章海看了看手表:“今天差不多就到這吧,大家回去休息,明天繼續。”
聽到這話,唐奕在轉椅上伸了個懶腰:“可算結束了,累死我了。”
江隨收起劇本,笑問:“有這么累嗎?”
“當然,跟坐牢似的。”
一整天就是坐在這念臺詞還有討論劇本,嗓子都要冒煙了,比直接開拍都累。
唐奕拿起劇本要走,突然被章海喊住:“唐老師,等會。”
“怎么了?”
“咱們劇的主題曲還沒著落呢,聽說你跟溫時念很熟?”
聽到這個名字,江隨收包的動作一頓。
唐奕撥了撥頭發:“也不算很熟吧,就是之前合作過,算認識。”
“那你......”
“誒誒誒,打住啊。”唐奕抬手打斷章海:“想求溫時念寫歌的人能從這排到法國,而且她最近狀態不好,拒了一大堆通告,你想讓我幫你去跟她談合作?沒可能的。”
“成不成總得試試才知道嘛,好劇不得配好歌啊?”
“沒可能沒可能......”唐奕搖著腦袋走開。
“誒,唐老師!”章海不死心的追上去。
聽著二人遠去的腳步聲,江隨扭頭看向窗外。
晚霞如火,燒紅半片天空,像極了她與溫時念最后一次見面時,那個血色的傍晚。
“溫大小姐現在這么炙手可熱嗎?”
搖頭笑笑,江隨拽起包帶,起身離開。
數公里外的公寓內,暮色在鋼琴烤漆表面流淌。
溫時念赤足踩過柚木地板,走到落地窗前,凝視著如火的晚霞。
風從半開的窗戶縫隙里擠進來,吹起她額前的碎發。
角落的玻璃展柜在斜陽里折出菱形光斑,里面裝裱著一張泛黃的明信片。
那上面有獨屬于言默的字跡,蒼勁有力,又帶著幾分灑脫:
【溫時念,不要毫無生氣
不要自暴自棄
不要選擇地獄
活下去吧
你值得
你干干凈凈】
溫時念掌心抵住玻璃柜門,寒涼觸感如小蛇游進血管。
力透紙背的字跡在她視網膜上灼燒,每個字都化作帶倒刺的鉤子,將未愈合的舊傷又重新挑出血珠。
“我活下去了,可你呢......”
淚水無聲滑落,被風卷走,消失在無盡的暮色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