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
裴總!大事不好了!公司股票暴跌,合作伙伴全部撤資!
我沒有回頭。
這一切已經(jīng)與我無關(guān)了。
我抬頭仰望天空,頭頂掛起了一輪血月。
離開裴家,山腳下的破茅屋成了我唯一的歸處。
青苔爬滿斑駁墻面,屋頂漏風(fēng)。
卻比金絲籠更令人心安。
屋前小溪清澈,幾只松鼠在樹上竄動。
我虛弱得站立困難,卻第一次感到平靜。
這種平靜,在裴家三年里從未有過。
三天后,山下來了個挑夫,說是替人傳話。
裴府全完了。
他放下一籃食物,不敢多看我一眼,匆匆離去。
我沒有動那籃食物,只是靜靜地看著溪水流過。
七天后,又有人來了。
這次是個老婦人,手里拿著草藥。
裴大少爺?shù)哪菑U了,醫(yī)生說他這輩子都不能人道了。
老婦人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幸災(zāi)樂禍。
裴家的股票一路跌停,那些合作伙伴一夜之間全翻臉不認人。
我接過草藥,對她微微點頭致謝。
草藥的氣息有一絲靈氣,緩解了我的虛弱。
又過了十天,山下來了個道士。
裴老爺子請遍了全國的風(fēng)水大師,人家都說裴家氣數(shù)已盡,誰都救不了。
道士遞給我一封信,是裴父的親筆信。
我沒有拆開,直接扔進了火堆。
火苗吞噬著信紙,一如當(dāng)初裴紹鈞惡意吞噬我的痛苦。
又過了幾日,村里有人說,蘇婉晴被逼到賣身。
據(jù)說她得了一身病,沒有人敢收留她。
曾經(jīng)圍繞她身邊的男人,此刻避她如蛇蝎。
四十天后,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搖搖晃晃爬上山來。
我愣住了,竟是蘇婉晴。
昔日的風(fēng)光不再,現(xiàn)在的她頭發(fā)蓬亂,臉上帶著淤青和血跡。
身上有令人作嘔的臭味,手臂上爬滿了潰爛的瘡口。
姐姐,救救我...
她跪在我面前,曾經(jīng)高傲的眼中只剩下恐懼和絕望。
裴紹鈞趕我出門,說我?guī)砘逇?..外面的人都在追債,我無處可去...
她伸出滿是血痂的手想抓住我的衣角,被我后退一步避開。
姐姐,我錯了,我真的知道錯了...
蘇婉晴趴在地上,放聲大哭。
是我貪心,是我嫉妒,是我害了你的孩子,害了你的一切...
我現(xiàn)在嘗到了報應(yīng),我每天都在被折磨,那些人比chusheng還不如...
她的臉埋在泥土里,淚水和鼻涕混成一片。
我求求你,只有你能治好我...
我看著她,心中沒有一絲波瀾。
曾經(jīng)滿腔的恨意,此刻化為一片空無。
我現(xiàn)在沒有任何法力,只是一個山野村婦。
我輕聲說完,轉(zhuǎn)身進屋,關(guān)上了門。
門外,蘇婉晴的哭聲撕心裂肺。
姐姐,我真的知道錯了!
山間的風(fēng)裹挾著她的哀嚎,最終消散在云霧中。
次日清晨,我打開門。
蘇婉晴已經(jīng)不見蹤影。
山路上有一道蜿蜒的血跡,通向懸崖的方向。
我沒有去查看,只在心中默默道了一聲:因果已清。
她離開后,我對著小溪沖洗臉龐。
水中倒映出的是一張陌生的臉。
眼睛像兩汪死水,皮膚蒼白如紙,已經(jīng)看不出曾經(jīng)的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