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人拒絕他的時候,又倔又軸,回府這么多天,才想起過來看他,白日里傻兮兮地跟著聶氏養什么顏,只等著把自己給嫁出去,這會兒又不痛不癢地說和好,若就這么應了她,豈非是被這小女子牽著鼻子走?
想到這,齊宴清把她給松了,在其額上戳了一下:“自己回去練。”
“蘭稚愚笨,練不好,明日我可以再來嗎?”蘭稚罕見地主動。
齊宴清拼命壓著動蕩的心,故意板臉:“明日沒空。”
“那后日?”
“也沒空。”
蘭稚側身撐著都是紅點點的臉頰,不厭其煩地問:“那......大后日呢?”
齊宴清終于還是被她哄笑了,呼了一口氣出來,遷就道:“我若再說沒空,你是不是要哭鼻子了?”
蘭稚眨眨眼:“不會哭,但是會一直問,問到有空為止。”
齊宴清在她小巧的鼻子上輕輕捏了一些,口氣溫和:“快回去。”
回到春杏堂,蘭稚反復看著齊宴清教自己寫下的兩個字,臉上沒有表情,眉目也蹙得很深。
她明明知道這話的意思,明明可以寫出很好的字,卻要為了揣度男人的心思,接近他,討好他,裝作什么都不知......
她不知自己幾時變成了這樣,變成了她從未想過的討厭模樣。
一早,小汐捧著幾件衣裳進門,言語催切:“姑娘,侯夫人讓你試試這些衣裳,挑了合身的留著,梳洗好跟著少夫人去國公府。”
“什么?這么快?”
蘭稚一驚。
小汐喘著粗氣解釋:“姑娘別怕,不是那件事,是正常的家宴,他家小孫子的滿月酒,陵都內的顯貴人家都去,侯夫人說姑娘在府上閑著也是閑著,正好隨她同去,也好......相看一番,有沒有適齡的公子哥。”
蘭稚半天沒說話,撥弄著榻上這幾件價值不菲的衣裳:“小汐覺得呢?”
被蘭稚這么一問,小汐才冷靜下來,憂慮道:“若真照姑娘的猜測,侯夫人根本沒打算給姑娘另尋人家,而是要送去國公府,那還有什么相看的必要?此次前去,恐怕......”
“驗貨。”
蘭稚的聲音里似淬了一層冰。
“姑娘,你別這么說......”小汐心疼。
蘭稚平靜回應:“幼時常在集市里竄動,不少賣菜的店家掌柜,要收農民家的菜,都得提前帶來樣菜瞧瞧,滿意了,就收下,不滿意,就拒了。今時這兩字用到我身上,也是大差不差。”
“那姑娘......還去嗎?”
“去,為何不去?還要精心打扮一番再去。”
蘭稚坐在妝案前,仔細描眉:“戲臺子都給我搭上了,我不去,侯夫人豈會滿意?”
“大公子去嗎?”
小汐搖搖頭:“大公子不愛同景國公家走動。”
“你幫我想個法子,讓公子知道此事,但不要太刻意。”蘭稚一面串耳環,一面盤算。
麗日臨空,東風拂柳,是個和煦的春日。
馬車上,侯夫人不住地上下欣賞著蘭稚,對她的乖順很是滿意:“五姑娘,等會兒到了內院,也不用拘著,有我和你長姐在,不必緊張,人家問什么,你就答什么,只一點,這臉可要遮住了,面瘡未曾痊愈前,不要示人。”
“蘭稚記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