蘭稚留心看著,對(duì)面的男席上,蘭仲和剛剛升遷,正與旁人推杯換盞,觥籌交錯(cuò),笑得嘴角扯到耳根處,從始至終,絲毫沒過問過她這個(gè)尚在侯府的女兒,哪怕是坐在一個(gè)屋檐下,要不是蘭稚主動(dòng)端著酒盞過去,他怕是根本不會(huì)同她說上一句話。
“爹......”
蘭稚小心舉著酒盞,在他旁邊喚了一聲。
蘭仲和聞聲回頭,在看到來人是蘭稚時(shí),臉上的笑一下就沒了:“稚兒?你怎么過來了?”
“許久沒見爹爹,想給爹爹倒杯酒......”蘭稚小心翼翼說。
蘭仲和露出一個(gè)極其尷尬地笑來,那樣子好像連蘭稚站在他邊上,都會(huì)丟了他的臉一般。
“誒,這就是你家那五姑娘?”
有人碰了蘭仲和一下,好奇問:“從前只知你家嫡女,怎么沒聽你提過還有個(gè)五姑娘?”
“小五......咳咳......”蘭仲和瞥了蘭稚一眼,那眼神中帶著絲絲責(zé)怪,“她膽子小,出來露臉的少。”
“我夫人剛才還說,蘭兄家這五姑娘,那繡功比皇家繡院還了得,一看就是蘭兄從小教的好!”
聽到一堆人附和,蘭仲和這才稍顯松弛,慢吞吞地遞過酒杯給蘭稚:“既然是第一次見人,給叔伯們也敬一杯吧。”
“女兒遵命。”
蘭稚乖巧懂事,不張揚(yáng)造作,眾人瞧著也喜歡,有人借酒意詢問:“蘭兄,你這姑娘生得這般標(biāo)致,今年多大,可定了人家?”
一有人開頭,就有人鬧著起哄,爭著搶著問蘭稚的婚事可有著落。
“岳父大人。”
齊宴清不知幾時(shí)出現(xiàn)在他們身后,悄悄拿掉蘭稚手上的酒盞,岔開了這個(gè)話題:“公事繁忙,許久未見,我替家父家母,給岳父敬杯酒。”
蘭稚瞧出齊宴清的小心思,暗笑了下,轉(zhuǎn)身回了女席,只人還沒坐下,就被叫去了李嫣那。
“怎么,不打算給本郡主也敬一杯?”
李嫣這才得空看了蘭稚兩眼,誰知這一瞧,臉上頓時(shí)沒了顏色,睨著蘭稚的發(fā)簪凝聲:“你這發(fā)簪......”
“大膽!還不快摘下來,蘭花是我們郡主喜歡的,你這下賤之身怎敢戴在頭上?”紅染惱道。
蘭稚趕緊跪在地上,言辭有些委屈:“奴婢不知郡主喜歡蘭花,郡主恕罪。”
李嫣起身走到蘭稚跟前,猛地拔下簪子,捏在掌心仔細(xì)看,語氣冰冷駭人:“哪來的?”
“是......是奴婢自己買的。”
“撒謊!”
李嫣一下就把她拆穿了:“就憑你,把你賣了也買不起這樣好的簪,我再問你一遍,哪來的!”
蘭稚被她用虎口捏著,強(qiáng)迫與她對(duì)視,眼中噙著淚花,害怕極了。
李嫣把那簪子輕輕往她臉上摩挲,來回比量著,眼底是早已猜出答案的恨意。
“你不說,今日我就用這簪子,劃碎你這張楚楚可憐的小臉兒......”李嫣咬著牙根兒朝她笑。
“是我送的。”
齊宴清從屏風(fēng)后繞來,上前打開李嫣的手,奪簪拉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