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夫人難得拍了拍蘭稚的手背:“五姑娘,天色不早了,你快回去休息,這里有我和下人看著。”
蘭稚攏眉搖頭:“老侯爺?shù)膫⒄`不得,若想恢復的快,就要趁熱打鐵,隔一個時辰擦一次藥,夫人若信得過我,就讓我也留下吧。”
蘭稚堅持要留在這,侯夫人也惦記著老侯爺?shù)膫麆荩荒軓娙塘藨n慮,準她留下。
“那你先盯一陣,我去廚房瞧瞧,備些宵夜來。”侯夫人尋了個借口,同云階一起離開了。
一出門,侯夫人就撫著胸口,深深吸了口氣,以此來填補她剛剛在屋內(nèi)的,被內(nèi)疚裹挾的虧虛,特別是對上蘭稚那雙真誠的眼睛,那種罪惡感直從心里往外爬。
“夫人,那紅花怕是......要傷了五姑娘的胎。”
云階皺眉:“五姑娘是真心也好,刻意也罷,可畢竟是真真為著侯爺著想,讓侯爺舒坦了不少,也寬了夫人的心,要不還是......”
侯夫人站在樹影下,往泊云居內(nèi)瞧著,內(nèi)心煎熬掙扎許久,還是狠了狠心:“蘭錦慧已經(jīng)出手了,她一早食了不少的傷胎之物,這胎就算不沾紅花,也很難保住。況且這孩子沒誰能保證是侯府的血脈?眼下也沒有什么比侯爺?shù)纳碜痈o,她這一胎,就當是......就當是為我們侯府沒的吧。”
侯夫人長長嘆息一聲,對先前的決絕,有些動搖:“等事情了了,風聲過去了,宴清若還想抬妾,我不攔著就是,欠了這丫頭的,也算是還了。”
侯夫人沒在屋內(nèi),蘭稚也沒閑著,打了盆溫水,幫老侯爺擦掉腿上的殘藥,再繼續(xù)給他揉傷,擦藥。
“小瀾......小瀾兒......”
蘭稚聽到模糊的喚聲,抬頭一看,似是老侯爺醒了。
記得第一次見到老侯爺,還是剛入侯府的春宴上,那會兒老侯爺還能談笑幾句,為著侯夫人怪她人前露臉一事解圍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開始糊涂起來了。
“侯爺。”
蘭稚緊忙起身行禮:“小女是您大兒媳的妹妹,蘭稚。”
“蘭稚......”
老侯爺還沒緩過神,盯著蘭稚看了許久,才傷感稱:“我還以為,是小瀾兒回來了。”
聽著老侯爺聲音澀啞,蘭稚去倒了一杯溫水遞來,喝過水,老侯爺?shù)纳裰局饾u清醒了些:“我好像見過你。”
“在侯府家宴上。”
“好像是......”
老侯爺點點頭,看向自己的腿,再看蘭稚的裝束,以及那一手沒來得及擦洗的藥油,神色意外:“我這腿,是你揉的?”
“小女有罪,不該冒犯侯爺,可侯爺昏迷中疼痛難忍,小女這才......”
“別怕別怕,沒說要怪你,我昏昏沉沉間只覺傷處一陣溫熱,好受多了,該謝謝你才是。”
老侯爺壓了壓手,望著外面的夜色嘆氣,“只是瞧著你,想到了我那閨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