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霄凌跪到院中去,還有些并不知消息的下人們,一看這架勢,全都圍到了正院當中。
侯夫人扶著老侯爺站坐到正堂廊下,老侯爺指著他道:“打!給我狠狠打!”
“二公子,對不住了?!?/p>
老楊拿著兩指寬的長鞭,對齊霄凌行了個禮。
齊霄凌小聲笑:“打你的,這四十鞭我還壓根兒沒放在眼里?!?/p>
正如他所說,那四十鞭子打在他身上,每抽一下,旁邊觀罰的周氏身子都要跟著顫幾顫,可齊霄凌卻只是擰著臉扛下,整個大院內,除了長鞭劃破空氣,將他背上衣料和血肉撕開的聲音,再無任何動靜。
蘭稚借著滿府上下都在觀罰時,悄悄退出身,找到了小汐。
“如何?”
蘭稚拉著小汐,匆匆往春杏堂回。
小汐看四下無人,正是說話的好時候:“打聽到了,昨夜......表公子以醉酒為緣由,徹夜沒回房,直到大早上時,才渾渾僵僵進去。聽說鄧氏為此發了好大脾氣,表公子是跪了一早上,才將其哄好的?!?/p>
蘭稚聽來,簡直想笑:“明知不可為而為之,賀簡仁倒是能屈能伸。”
“沒辦法,鄧氏原本就是下嫁,表公子還敢在大婚之夜不圓房,就算隔壁院下人都個頂個地嘴嚴,可架不住鄧氏帶來的婆子丫鬟,心疼自家姑娘。”
“若他是真醉了還好,若是借機在這大婚之夜與人私會,你猜猜,鄧家會不會把他給撕碎了?只是可憐那鄧氏......”蘭稚語氣幽深。
“萬一真是咱們猜測的那般,只怕這侯府......算是徹底沒安寧了,唉?!毙∠珣n愁嘆氣。
對于賀簡仁和蘭錦慧的事,蘭稚決定暫且按兵不動,眼下,她更想弄清楚綾衣的事。
蘭稚小聲叮囑:“小汐,今早給綾衣之事佐證的丫鬟,你可知道是誰?”
“應該是梅兒。”
“你幫我盯好她?!?/p>
小汐立刻會意:“姑娘是懷疑......”
蘭稚點頭:“是。梅兒和綾衣是同屋的,綾衣是個什么性子,她最是清楚,昨晚綾衣回去后,說了什么,做了這么,這些她都沒說,我懷疑綾衣根本不是自盡,而是被人逼死的?!?/p>
“姑娘,你......你別嚇我?。 ?/p>
小汐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,“就算如此,可那是瓊枝堂的事,咱們還是別摻和了吧?”
蘭稚無奈:“我哪里想摻和這些,若綾衣真是不堪受辱自盡,那齊霄凌自是罪該萬死,可若不是......只怕從齊霄凌中藥,到丫鬟自盡,都是一個完整的圈套,而我,也成為了他們算計爭斗的一環,想利用我來證明齊霄凌害死了綾衣?!?/p>
蘭稚越說越心涼,這一環套一環的事,讓她根本來不及去思考,昨日所有的事,看似必然,可實際上都在一步步將她推上作為“證人”的路,但凡她有一點私心,想要借此報復齊霄凌,齊霄凌今日定然百口莫辯,依照老侯爺的性子,便是不把他送官,也絕不僅僅是四十鞭子了事。
盡管她再回避,再小心,還是免不了作為旁人棋子的命,但她害怕的,是那個執棋之人,叫做齊宴清。
蘭稚遣小汐去盯著梅兒,自己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到了春杏堂門口。
“阿稚。”
蘭稚聞聲回眸,是齊宴清。
“姐夫?!?/p>
蘭稚下意識地行了個禮,喚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