巷深處,朱月懸。
銀輝鋪在房梁屋瓦上,灑下淡淡的光。
齊霄凌背襯月色,神色看不真切。
“知道公子做不到,也不愿意,所以你我之間,也沒什么好說的。”
蘭稚抽回被他抓到通紅的手腕,轉身準備離開。
“我答應你。”
齊霄凌三兩步上前,轉身跨到她前方來,面對著她。
迎著月光,這下子,蘭稚算是看清他的臉了。
只是剛剛他的應承落在蘭稚耳朵里,還當是自己聽錯了,不敢相信地又問了一遍:“你......你說什么?”
齊霄凌面不改色:“不就是個正妻嗎,我答應你。”
“齊霄凌......我......”
蘭稚快被他給折磨瘋了:“你知不知道我在說什么?我沒跟你開玩笑!”
“你看我像與你開玩笑的樣子么?”
齊霄凌說罷,打著哈欠拉起蘭稚的手:“走吧,先隨我回府睡覺,明日我就同父親說此事。父親就算覺得我混賬,可他喜歡你,只要你點頭,他不會不答應的。”
“睡......睡覺?”
齊霄凌回眸看她:“你這是什么骯臟的眼神?你睡你的,我睡我的,為了找你,我快把陵都的大街小巷都跑遍了,你有精力哭哭啼啼,我可沒精力陪著你鬧了。”
不知為什么,這些個不經意地字眼落在蘭稚耳朵了,總能讓她心里起個疙瘩。
在這位二公子的眼里,她的情緒不過是女子的哭哭啼啼,她如此做法,也不過是不懂事的胡鬧罷了。
有時候,蘭稚覺得自己實在矯情,可她自幼生長在旁人的指指點點和羞辱謾罵當中,對于這些說辭,她真的做不到半點不在意,不敏感。
蘭稚腳步拖沓,好像跟著他每走一步,都像是被人拴了鐐銬石頭般沉重。
齊霄凌嫌她走得慢,索性回身把她抱起來,也不管她愿不愿意,幾步就走到了拴馬的巷口,將她放到了馬背上。
眼看著又要回侯府了,蘭稚沒由頭的害怕起來:“二公子,我......”
“自己說出去的話要負責。”
齊霄凌在她頭頂暗暗道:“我最討厭出爾反爾的人,話是你說的,你現在就算是后悔,也晚了。”
蘭稚啞住了。
話的確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,可她從沒有想過,齊霄凌會答應的這么痛快。
蘭稚一早就說過,她不喜歡賭,如今更驗證了她一貫所信,哪怕是有九成的把握會贏,也永遠都有一成滿盤皆輸的可能,而齊霄凌,就是那一成。
為了快點回府,齊霄凌策馬的速度很快,路上強烈的顛簸,令蘭稚身子遭不住,不禁抓住了齊霄凌的手:“慢點......我......我肚子疼......”
齊霄凌這才想起她剛剛小產,即刻拉緊韁繩,蹙眉低頭:“看你剛才氣勢洶洶的樣子,差點把你還病著的事給忘了,這可怨不得我。”
齊霄凌嘴上說著,但馬速還是乖乖放慢,到最后甚至是令馬一路踏步走回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