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倌們見說不動蘭稚,離貴人們的涼臺處又太遠,只能應了蘭稚的要求,臨時找來一匹相對溫馴的馬給蘭稚:“姑娘小心些?!?/p>
蘭稚跛著腳起身,才發現自己寸步難行,受傷的那只腳連碰到地面上,都是鉆心的疼。
她卻一聲沒吭,咬緊了槽牙,踉蹌著爬上馬背:“駕!”
蘭稚離開終點處沒多久,忽聽前方傳來一聲慘叫,聽那聲音好像是卓清然。
圍場山上有小丘連綿起伏,蘭稚也看不清前面發生了什么,只隱約聽到有烏泱泱的人過來,一陣混亂后又沒了聲響。
直到蘭稚經過那片地時,才見地上的木障被撞爛了,旁邊的石頭和草地上,隱隱有一片血痕。
蘭稚心頭一緊,難不成是卓清然出事了?
卓清然雖會騎馬,馬術也甚佳,可她今日喝了不少的酒,剛剛聽著那一聲慘叫,也像極了她......
想到這,蘭稚試著加快了馬速往回程跑,等她折返回涼臺處時,四下已空無一人,只有幾個隨侍在收拾剛剛宴席的殘局。
看到蘭稚順利回來,也并無人關注,還是蘭稚自己忍著身上腳下的劇痛拴了馬,一瘸一拐地上前抓過一人問:“這里面的人呢?”
那隨侍看了一眼蘭稚,瞧她臟兮兮的凌亂模樣,有些嫌棄,但又知道能來這圍場的人,都不是尋常百姓,不敢得罪,只能敷衍行了個禮:“卓家小姐從馬上摔下來,受了傷,郡主等人都忙著去帳中查看卓小姐的傷勢了。”
“嚴重嗎?”
隨侍打量著蘭稚隱喻:“和姑娘相比,不算嚴重?!?/p>
“那......那齊霄凌呢?就是齊二公子,他也去了?”
蘭稚問出這話的時候,聲音有些發抖,她既害怕答案與她所想一致,又抱著些許僥幸,期待著不是她想的那樣。
隨侍想了下,指著涼臺外不遠處的帳房內:“沒記錯的話,卓小姐就是齊二公子救回來的,這會兒正與隨行的醫官一路,在帳中呢,姑娘可以去那尋?!?/p>
蘭稚怔愣在原處,眼中無神,沒了表情,也沒了言語。
“姑娘還有事嗎?”
蘭稚木訥搖搖頭:“沒了,你去忙吧?!?/p>
隨侍剛要走,蘭稚又問他要了半壇子內里喝剩下的酒,拖著自己受傷的腿,還有戧破了一大塊皮,正不斷流血的手臂,坐去無人的角落里,以酒止血,擦著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。
那剝皮挑肉的痛感,刺激的她直哆嗦,可她沒覺得多疼,反而是心里堵的厲害。
蘭稚看著那被酒水激辣到皮肉翻卷,滋滋作響的傷處,酒水混著血水不斷的往下淌,忽而笑了,可笑著笑著,又委屈地哭了。
原來無論她愿與不愿,做與不做,都沒人在乎,她就像個笑話,存在時博人一笑,哪一日沒有了,也掀不起任何波瀾,所有人都知道卓家姑娘受了傷,有誰真的在乎比試的輸贏,又有誰知道此時此刻,她也是滿目瘡痍,渾身傷痕......
“回來了怎么不過去?又躲在這自己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