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齊宴清,你聽到了沒有,我不走我不走!你放開我!”
蘭稚見狀,拼命的一邊哭喊回頭一邊掙扎,甚至動手去捶打齊宴清,可她的反抗實在過于蒼白,到最后,也只能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齊霄凌倒地的身影,一點點消失在了視線里,眼中殘余的,僅有那片漫天的山火。
那是她和齊霄凌的最后一面。
蘭稚不知道自己是何時昏厥的,再次醒來,已是七日之后。
“醒了,醒了!快叫御醫來!”
李韻激動地將御醫喚至榻邊,屈膝為蘭稚診脈。
“韻姐姐......”
蘭稚想開口,嗓子卻啞的發不出一點聲音,每張一次口,都撕裂般的疼。
“我在,我在!”李韻緊忙攥住蘭稚錦被下,冰涼的手掌,眼中泛著淚花。
御醫稱,蘭稚體內的毒已經徹底肅清,現在只需精心調養,勿要有太大的情緒起伏便好。
一切猶如做夢,那連沈渡也解不了的毒,不知怎么,就這樣解了。
周圍浮現出一張張熟悉的臉,李韻,葉宛芯,小汐,木香,還有小蘭箏,大家都在為她撿回一條命而歡喜不已,可當意識一點點清晰,可蘭稚只覺得胸腔里空了一塊,只剩下比死亡更冰冷的虛無。
她倒是寧愿死在那日。
“阿兄......”
蘭稚頓了下,啞嗓繼問:“沈渡呢?”
李韻眸光閃爍,眉目間浮出一層哀色:“他......已經離開陵都了。”
“他呢。”
蘭稚想要撐身坐起,卻覺渾身上下麻木的厲害,就連四肢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。
屋內眾人像是約好似的,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,紛紛岔開了旁的話題。
蘭稚沒再多問,她也知道,齊宴清現在,應當不想見她。
再見到齊宴清,是在三日后。
自從木香說,自己昏睡了足有七八日才醒,蘭稚總覺得身子里隱隱不適,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,就好像一個新生的孩提,連行動都時常不受自己控制。
在屋里躺了三天,才算是稍稍恢復了一點自理能力。
這三日,聽得最多的,就是府上丫頭們對她昏睡著七日所發生的事,零零碎碎拼湊的私談。
叛軍入城那日,齊宴清及時趕回,周氏撿回了一條命,只是不知為何,自請去了寺中修行,愿與青燈古佛,了卻殘生,而齊宴清非但沒有阻攔,甚至周氏離府的那日,他都未曾去看過一眼;
朝中,皇帝病重不假,卻也不知是幾時恢復了神志,在得知成王被劫后,與裕王和幾位近臣暗中密謀,設伏于皇城之內。
聽說,蘭稚睡了七日,那天的山火,也足足燒了七日,找到成王尸骨時,并非被山火燒死,而是他自行墜崖了斷。
“齊霄凌呢?”
蘭稚忍了幾日,還是沒忍住,向小汐開了口。
“二公子他......”
“他的牌位已奉去家祠當中。”
齊宴清從門外進來,替小汐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