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里苦，但沒有地方傾訴，只能自己一個人將這些痛苦與折磨咽下去。
因為沒辦法反抗，所以他選擇保持沉默，以這種卑微可憐的方式反抗。
之后，賀綰綰居然真的打算帶顧嘉許去參加了追悼會。
追悼會居然是在姜家村舉辦的，就在山腳下，顧嘉許每日都能看見的。
他站在院子邊緣，就能看見底下大片大片飄揚的白色，應該是追悼會要用的。
顧嘉許還看見追悼會門口停留了不少車，上面走下來一道又一道身影。
雖然他看不清楚究竟是誰，但還是努力去辨認，每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都讓顧嘉許感到心緒波動。
是王凱嗎？
還是主任，或者嬌嬌？
他滿懷期待，最后又化作絲絲點點的愁緒，將整個人慢慢吞噬。
自己明明還活著，可在所有人眼中，他已經死了，甚至來參加所謂的追悼會。
那一刻，顧嘉許的心就像被挖了一個大洞似的，早就鮮血淋漓。
賀綰綰的聲音忽然在身后響起。
“顧嘉許，你最好老實點。”
她話音落下，就搖晃手中鈴鐺，清脆響動讓體內那安靜的蠱蟲開始翻江倒海。
顧嘉許的五臟六腑就像被刀子一下一下攪動著，整個人疼得幾乎都站不起身。
他直接半跪在地上，身軀止不住顫抖吐出一個字。
“好......”
鈴鐺聲停止后，顧嘉許這才滿身大汗躺在草地之上，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。
盡管如此，顧嘉許還是沒有說出一個字。
等顧嘉許恢復一些后，賀綰綰給他穿上黑色長裙，梳了一個麻花辮，又戴著鴨舌帽和口罩，幾乎遮擋整張臉。
賀綰綰露出滿意笑容，緩緩牽住他的手。
“這樣的話，就沒有人能認出你了。”
顧嘉許露出那雙眼眸深邃又憂郁，垂下眼眸時，睫毛濃密卷翹，倒是比女孩子還更好看。
很快，賀綰綰就牽著顧嘉許的手出現在山腳下，一步步走向追悼會。
顧嘉許安靜在周圍掃視，看見哭得眼睛紅腫的王凱，還有眉頭緊鎖的主任。
顧建國正在跟人開心攀談，而顧嬌嬌穿著寬大的麻衣跪在那。
他漸漸靠近，就看見站在門口的姜如月，朝著每個前來的人點頭示意。
明明姜如月依舊穿著黑色，可渾身就是散發著憂郁與哀傷。
顧嘉許一直盯著姜如月，目光一寸寸描繪著她的五官輪廓，眼尾漸漸泛起紅色。
緊接著，他目光又落在姜如月腹部之上，依舊平坦。
但有人靠近時，她會下意識護住腹部。
顧嘉許看清楚那一瞬間，心口苦澀到了極致，在心中安慰。
“恭喜你懷孕了，但孩子不是我的。”
賀綰綰牽著顧嘉許靠近，說話語氣中帶著一些哀傷。
“姜總，請您節哀。”
姜如月垂眸輕笑，之前的一切糾葛好似都沒那么重要的。
她再次抬眸，忽然就看見眼前的女人。
就算女人沒有露臉，可那高挑清瘦的身軀，渾身憂郁的氣質，依舊讓人挪不開視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