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上,兩人交換了姓名。
婦人名叫于慧蘭。
和孟山生養(yǎng)了一雙兒女。
女兒嫁到了衢州縣內(nèi),兒子則去了戰(zhàn)場再也沒回來。
得知兒子死訊當(dāng)日,兒媳撇下剛滿月的孩子,也跟著去了。
時間已經(jīng)過去四五年了,但于慧蘭說起這段往事的時候,還是紅了眼眶。
宋婉清在安慰人的事情上一向不擅長,半晌才憋出來一句,“我丈夫也死在戰(zhàn)場上了。”
之前,她聽人說過,安慰人的最好方法,就是說自己比她更慘。
于慧蘭一愣,果真不哭了,似是是在等著她繼續(xù)說下去。
宋婉清一臉認(rèn)真道:“我一個人撫養(yǎng)三個孩子,于大娘,咱們活著的人好好生活,死去的人才能放心轉(zhuǎn)世投胎。”
于慧蘭抹掉臉上的淚痕,“宋姑娘,你說得對,我這一時沒控制住,讓你看笑話了。”
“人之常情”,宋婉清笑了笑。
不知不覺中,兩人已經(jīng)快到了,于慧蘭說的雜貨鋪,是坐落在山谷入口處的一間房子。
之前進(jìn)山谷的時候,宋婉清還特意多看了兩眼。
一來,是因為這山谷里房子不多。
二來,是因為這房子圍了一個小院,小院里面養(yǎng)了一頭驢。
她買的這兩頭驢都是母驢,若這頭驢是公的,說不定日后有機(jī)會,母驢能生幾個小驢崽崽。
路上人漸漸的多了起來,不少村民和于慧蘭打招呼。
于慧蘭挽著宋婉清,熱情回應(yīng)。
倒是沒有人驚訝村正夫人為何和一個剛來不久的難民如此熟絡(luò)。
宋婉清猜測這于慧蘭應(yīng)當(dāng)是對誰都這么自來熟,所以大家都習(xí)慣了。
畢竟若不是如此,哪有人剛一見面,就將自己的經(jīng)歷往外說的。
當(dāng)然,從某種意義上來說,這于慧蘭也是個聰明人。
丈夫唱紅臉,她就唱白臉。
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,這兩夫妻算是玩明白了。
雜貨鋪的院子里擠滿了人。
一名穿著灰布衫的年輕男子,正站在驢車上大聲喊著,“都別擠,都別擠,一個一個人來。”
他不說還好,這一說,驢車旁的村民們更躁動了。
于慧蘭拉著她就走了進(jìn)去,伸出手大喊道:“給我來兩條魚!”
來都來了,就沒有空著手回去的道理。
宋婉清也跟著大聲喊,“我來六條!”
在吃食上可沒有人因為你的身份而對你客氣。
村民們都爭前恐后的往郭東東面前擠,于慧蘭壓根擠不進(jìn)去。
“就剩二十條了!先到先得!”
此話一出,驢車附近的村民們就像是燒開的熱水般沸騰了起來。
于慧蘭在后面急的不行,宋婉清抿了抿唇,伸手拉住了她,拽著她往里擠。
人群亂,但宋婉清力氣大。
她幾乎是輕而易舉的就拉著于慧蘭擠到了最前面。
“一個兩條,一個六條是吧”,郭冬冬掃了兩人一眼。
有些驚訝。
他方才還看見,這兩人在人群的最外圈呢,怎么一眨眼的功夫,就竄到這里來了?
“對,多少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