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長安和桑寧還在桌上。
李玉枝看了一圈,收回了視線。
清冷之秋夜,月色靜美孤冷,這本就是思念親人的日子。
她終于徹底陷入自己的世界。
銀輝夢幻,好像看到那個白衣勝雪,不沾凡俗的男子微笑著朝她走來。
芳菲四月,花滿庭院,他站在樹下,朝她伸手。
她看的心瘋狂直跳,恨不得飛撲入懷。
可眼睛瞄到院落里掃灑的丫頭,卻還是端莊的一步步過去,指尖輕輕搭上他的指尖,不敢失禮一點。
從不敢在人前與他對視。
從不敢高聲講話。
她走著世家貴女的步子,對著鏡子練習(xí)微笑,卻依舊覺得不完美。
他是天上月,遺落凡間的仙,她不敢褻瀆,連夜里都矜持膽小,不敢過分糾纏。
可是,如今一遍遍回憶起二人相處時的模樣。
她才驚覺。
他眼中偶爾劃過的失落,不經(jīng)意間猛縮回去的手。
每次上朝時的回眸。
他是否,是否也想靠近他,卻又怕唐突她?
“我后悔了,后悔了,后悔了大郎......”
早知道緣分這么短,她就該不顧一切的抱住他,膩著他。
什么矜持,規(guī)矩,別人的眼光,她什么都不在乎。
她要遵從自己的心,瘋狂的愛他,親吻他。
她要送他到馬車上,親一親再放他離開。
她要跑到大門口,迎接他下朝,牽著他的手回家。
她不忍了,再也不忍了,那是她愛到骨子里的人啊!
李玉枝痛悔心碎,捂著胸口淚如雨下。
直到,月亮已升至當(dāng)空,小院亮如白晝,她所處的位置也被月光映照。
這才用袖子擦了淚,收拾了自己。
如今,四郎即將離開,但愿一帆風(fēng)順,能找回大郎的遺體......她會珍重保管,以后與他同葬。
來世再做夫妻。
四郎要帶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?她得再去檢查一遍,寧兒有時候有點粗心。
李玉枝的目光又朝餐桌看去。
卻正看到桑寧一頭栽下去,被霍長安一下子接住。
這是怎么了?
她剛要起身,卻驚在那里。
少年起身,攔腰將女子抱起,雙腿有力,徑直朝他們的房間而去。
“娘,娘,娘,四,四弟腿......”李玉枝驚的語不成句。
角落傳來老夫人平穩(wěn)的聲音:“大驚小怪,不好怎么去報仇。”
李玉枝大驚后大喜,捂著嘴激動不已。
本來她還擔(dān)心的不行,現(xiàn)在好了,太好了。
“哎?四弟妹剛才是怎么了?不會是喝酒了吧?”
李玉枝皺了眉:“跟四弟說過寧兒不能喝酒,喝了睡三天,他是不是忘了?”
“那小子忘了親娘我,也不會忘了媳婦兒的事。大概,是怕分別時不舍吧。”老夫人這么猜測。
哦,也對。
“娘,進(jìn)屋吧,外面太冷了。”
“先去把桃良從桌子底拖出來,醉過頭了。”
啊?
桃良姨也醉了?剛才還站弟妹身后伺候呢!
李玉枝過去拖桃良,忽然聽到屋里傳來桑寧的一聲大喊。
不過,很快就“嗚嗚”兩聲消音了。
“快走,快走。”
老夫人一下子站起來打著眼色催促。
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倆人房里有動靜。
李玉枝當(dāng)然明白,麻溜的拖著桃良送進(jìn)屋去。
生怕多聽到一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