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淑芬扶著老太太,怒視王翠霞:“你二叔二嬸何止是瘋了,五臟六腑都黑完了,想舉報老四兩口子,還想讓老太太伺候她,呸,你特娘的不怕折壽!”說到激動地地方,魏淑芬眼睛濕潤:“老太太對咱沒的說,從來不磋磨兒媳婦兒,逢年過節(jié)還讓咱王家送東西,王翠霞啊王翠霞,你怎么能說出那種話?”沈老太冷哼一聲:“廢什么話,我看就是我和老頭子勁不夠,上回沒把他們打服了。”“既然打不服,就找大隊長給咱評評理,不然咱不在這,自家人先偷起來了。”不需要沈老太多說,沈大柱轉(zhuǎn)頭去請張紅日,葛紅玲,還有在大隊頗有聲望的王婆婆,驚動了他們,其他隊員都知道發(fā)生大事,沒多會兒,各種熟悉的面孔把他們圍住了。王翠霞和沈紅軍在這塊生活了幾十年,在外面咋撒潑不要緊,回家來就想要臉了。張紅日好久沒看到沈家人了,一時也不知道為啥把他們找過來。“大爺,大奶,這是咋了?”瞧這樣子是在蓋房子,蓋房子把他們叫過來干啥?從打大家過來,沈老太已經(jīng)不是剛才的臉色,她挺直的脊梁彎下來,像個活受氣的老太太,穿的破破爛爛,人也跟被磋磨完的老菜幫子一樣。“咳咳......”沈老太咳了咳。在場眾人誰不知道沈老太,對她的印象都是‘厲害’‘能耐’‘手段硬’,啥時候見她這樣過。......到底發(fā)生啥了?張紅日都急了:“大奶你別激動,到底咋了?你說,咱們都是一個整體,誰讓你不得勁,咱大隊人是不會袖手旁觀的。”比沈老太年紀更大的王婆婆,特別能共情沈老太:“老妹妹,人老討人嫌,是不是你家里人欺負你了?”王婆婆沒牙,臉揪揪到一起,雪白的頭發(fā)下能看到頭皮,葛紅玲扶著她走到沈老太身邊,王婆婆拉住沈老太的手。“你孫子沈行疆是個能耐的,行疆媳婦兒是個孝順有本事的,外人欺負不了你,家里兄弟鬩墻了是不是?”“家里的事是筆糊涂事,咱年紀大也管不了幾年,你管不了,也把大伙兒叫出來,有啥痛快說。”生產(chǎn)隊年紀大的人不少,將心比心,大家看沈老太這樣,大部分心里都會聯(lián)想到自己,挺難受的。“說吧,你自己扛著別把自己扛廢了。”“沈家大妹子,你年紀也不小了,硬氣一輩子,到老你就別硬撐。”王翠霞和沈紅軍看沈老太這樣,心里都咯噔咯噔的。沈紅軍急了:“娘你這是干啥啊,咱有啥不能好好說的,非得鬧成這樣嗎?”生產(chǎn)隊之間都互通,這里面有不少人還和王翠霞沾親帶故的,她的名聲都在這些人嘴里。王翠霞急得都快哭了:“大哥大嫂你們勸勸娘,咱有啥事上門解決,鬧這么大,至于嗎?”沈老頭子用鼻子哼了聲:“怎么不至于?現(xiàn)在不鬧,等我死了以后從棺材板里跳出來揍你嗎?”沈老太對著王婆婆痛苦點頭,身上的力氣就跟被抽干了一樣,脆弱得仿佛地上枯黃的野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