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冬了,天灰撲撲的。姜晚婉讓二柱子在這稍等片刻,她回家屬院把課本和復(fù)習(xí)資料裝到袋子里,提出來讓二柱子送到知青點(diǎn)。送完東西,姜晚婉沒去農(nóng)場,直接回家屬院,睡了一下午,醒來把醬在肉翻了個,用鹽巴和五香粉擦拭過的醬肉散發(fā)著淡淡的香味兒。姜晚婉蓋上醬缸蓋子,淘米做飯。煙筍干提前泡了點(diǎn),晾曬好的煙筍干顏色發(fā)黑,表面有少許白霜顏色,帶著明顯煙熏味道。煙筍是大火熏制成的竹筍,脆嫩的竹子鮮嫩爽萃,碳火烘烤后,口感有些哏的揪的,和臘肉搭配一起炒,不失為‘天賜良配’。她切了一塊臘肉放鍋里先煮上,鍋里的水沸騰,入水的臘肉肥肉逐漸變得透明,晶瑩剔透得誘人。臘肉的做法有很多,除了用煙筍炒,也可以洗好放甑子里蒸煮。蒸完切片,用干豆豉和野蔥炒,香氣同樣勾得人舌底生津。姜晚婉把臘肉煮好,正要切片,沈行疆回來了。男人在院中的井里打水洗了臉,簡單擦拭后,帥氣的臉還氤氳著濕氣。“放那里,我來弄。”姜晚婉把刀放下,站到旁邊:“天氣冷,別用涼水洗臉了,回來弄點(diǎn)熱水洗。”沈行疆不覺得涼,他怕姜晚婉擔(dān)心,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擼子袖子握住刀柄,輕松把臘肉切成勻稱片狀。不知道什么時(shí)候在做飯時(shí)形成了一種默契。沈行疆做飯,姜晚婉在旁邊陪著。她插不上手,喜歡拉著小馬扎坐在旁邊往灶坑里添火。夏天就算了,冬天沈行疆讓她干會兒活,廚房冷,守著灶臺才暖和。男人把鍋里煮臘肉的水用水瓢舀出來,又舀了干凈的水把鍋刷干凈,下油準(zhǔn)備炒了。鍋氣滋滋啦啦的聲音中,他看著鍋里的臘肉和煙筍,說道:“小年那段時(shí)間,我請假帶你回趟北京。”姜晚婉手里的木叉燒火棍從手心里滑下去,掉在地上。她詫異地看著沈行疆,聲音干澀:“怎么忽然要帶我回去?”“路很遠(yuǎn),車票很貴......那邊,除了和我沒有血緣關(guān)系的九爺,已經(jīng)沒有親人了。”沈行疆:“還有你父親的墓碑。”姜晚婉:“......”沈行疆:“結(jié)婚已經(jīng)一年多,我還沒有祭拜過他。”算上她的上輩子,她已經(jīng)十幾年沒有見過姜北望的墓碑了。娘不疼她的時(shí)候,她一定有很多問題想問問父親。還有那攤泥潭......他總要去會會。明年恢復(fù)高考,后年要報(bào)考考試,考完試他會帶著晚婉去北京,早晚都要回去,他想著,還是要早做打算。姜晚婉抬頭看著沈行疆,她五感弱下去,只能看到男人勁瘦如竹的身型隨著炒菜的動作晃動,哪怕一個背影,也帥得讓人癡迷。他努力在外面打拼,錢交給她,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幫她干活。她其實(shí)也想家的。想那個,有爸爸,有媽媽,有弟弟的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