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午花銷的錢和票,都是沈行疆買單的。姜晚婉也不知道他從哪兒弄來的這么多全國飯票,水果票,紙票的。只能說,有心人,不用教自己也會去掂量,去學。灰蒙蒙的天,時不時刮下一點零星小雪。沈行疆牽著姜晚婉的手,陪她走過大街小巷,有他在身邊,縱使前路迷茫,荊棘叢生,姜晚婉也是有底的。姜雋和秦伯棠也起了,九爺知道姜家孩子下午要去掃墓,他吃過午飯就過來了,還準備了表紙的毛筆和墨。姜晚婉身為長女,由她來裱紙。她提筆,墨潤筆頭,在粗糙的黃紙上寫下姜北望的家庭住址,生辰八字,表完紙,他們帶上東西去墓地。秦伯棠自己在家待著沒意思,和他們一起去的。墓地在郊區,坐公交半個小時,下車走了十來分鐘,到了姜北望的墓前。許是昨天哭多了,情緒也激動,姜雋到墓前哭了,姜晚婉卻沒有流淚。她把黃紙放下,拿火柴點著,用帕子把姜北望的墓碑上的灰擦去。“爸,我和姜雋來看你了。”“我給你介紹個人,這是我丈夫沈行疆,對我很好。”沈行疆沒說什么,跪下給姜北望磕了三個頭。蘇九爺看著姜家兩個孩子,心疼地背過身擦眼淚。老姜啊,丫頭挑了個好男人,你就放心吧。姜雋趴在墓前哭了好半天,一把鼻涕一把眼淚:“爸,你放心,我和姐夫會照顧好姐姐的,我相信,姐夫也會照顧好我們的。”姜晚婉:“......”從墓地回去,天都擦黑了。走到回家的岔路口,蘇九爺把手插在袖子里,慈愛地看著他們:“后個兒小年,我在全聚德排了號,咱中午去那兒過節。”北京里的大飯店吃飯提前訂號,小年更搶手,蘇九爺老早就排上了。姜晚婉點頭眼睛笑成月牙:“謝謝九爺,還是九爺最疼我。”蘇九爺擺手:“回吧,早點睡,晚上多添點煤。”姜晚婉:“好。”告別蘇九爺,他們在旁邊胡同吃了炸醬面才回去。吃完晚飯,天徹底黑下來,胡同里面點著紅燈籠,路上借著燈籠的光回去。從胡同口走進去沒幾步,離老遠看到一輛車停在姜家門口。秦伯棠識貨:“闊氣啊,這輛少說也得三四萬。”車里的人看到他們,駕駛座的人開門下車,他穿著長款大衣,身形挺拔修長:“行疆,晚婉,回來了。”見來人是程含章,姜雋收起了身上的防備。程含章這么晚過來,難不成是程家出什么事了?沈行疆和姜晚婉對視一眼。沈行疆握緊姜晚婉的手:“怎么了?”程含章開門見山道:“昨天程渡和高淑蘭回去打了一架,高淑蘭一氣之下回娘家了,程渡放話,他必須把你認回程家,馬上過年鬧得這么難堪,爺爺也很生氣,叫我接你們過去,把這事兒料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