蔣瀝南目光漸漸失焦，病床上的慕青瀾漸漸變樣，變成了躺在水晶棺里的蔣成蔭……
從來沒在意過他的父親死了，現在不愛他的母親也要死了。
他從小擔心到大的事終于還是發生了。
他，終于成了孤家寡人……
“蔣瀝南！”
蘇子琛把蔣瀝南的身體扳過來面朝自己厲喝：“你清醒點。阿姨她沒死，還有氣，正在搶救！你除了母親，還有女兒。你女兒才四歲！你還有父親，你父親……”
蔣瀝南被喝醒，眼睛漸漸聚焦。
他轉頭，重新看向病床。
床頭的氣囊還在起伏，心里儀也在“嘀——嘀——嘀——”有節奏的叫著。
還活著！
還活著?。。?/p>
緊繃的身體猛地松軟下來。
他母親……還沒死。
他父親……也只是假死！
蔣瀝南大口大口喘氣。
沒事！
還有機會！
蔣瀝南，你要冷靜，要冷靜……
見蔣瀝南有了反應，蘇子琛這才長長呼出一口氣。
蔣瀝南閉上了眼，啞聲吩咐：“不計一切代價搶救。我要她……活下來！”
丟下話，攥緊哆嗦的手轉身走了出去。
蔣瀝南面露疲色地跌坐在搶救室外的等候椅中。
焦急守在外面的陸少軒忙跑過來。
“人怎么樣了？”
蔣瀝南雙肘撐膝，抱著頭不說話。
蘇子琛剛才在里面已經大致了解過情況了。
他陸少軒搖了搖頭：“傷著大動脈，沒死已經是奇跡?！?/p>
他看了眼蔣瀝南，嘆氣：“失血過多，大腦缺氧太久，除了還有心跳，跟死人已經沒區別了?！?/p>
直白點，就是植物人。
只是這個詞對蔣瀝南來說太過殘忍，所以他沒選擇直說。
蔣瀝南猛然爆起，一把揪住蘇子琛的衣服惡狠狠地喝道：“她沒死?。。 ?/p>
他雙目赤紅，吭哧吭哧地粗重喘氣。
周圍進進出出的醫護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，連忙順著墻角溜掉。
蘇子琛目光沉靜地回視他，清醒而殘酷：“的確沒死，但你如果再繼續這樣一蹶不振下去，這些依靠你而活的人離死也就不遠了！”
蔣瀝南像被戳破的氣球，突然就泄了力。
他丟開蘇子琛的衣服，無力地閉了閉眼。
再睜眼時，眸底的激怒失控已經淡去：“顧彬呢？死哪去了！”
蘇子琛轉頭看陸少軒。
陸少軒兩手一攤：“我也不知道。我們回來就沒見過他?！?/p>
蔣瀝南咬牙怒笑：“好！很好，關鍵時刻，祝偉跑了！顧彬也跑了！”
他咆哮：“他媽的這里還有活人嗎？！”
蔣瀝南心情不好，陸少軒和蘇子琛都知道，也不跟他計較。
陸少軒摸摸鼻子，故作郁悶：“難道我們不是活人？！”
“閉嘴吧你?！碧K子琛淡淡睇去一眼。
蔣瀝南眸底的瘋狂與暴戾再次翻滾。
蘇子琛一把摁壓住他的肩膀：“顧彬應該有事，這里有我們。你有什么事，交給我們去做也是一樣！”
轉頭警告地看了眼陸少軒，低聲道：“他現在四面受敵，打擊一個接一個，連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，別再刺激他。馬上去找顧彬回來?！?/p>
陸少軒點頭，剛準備轉身走人。
“阿南……”
一道嬌嬌怯怯的聲音響響起。
三人齊齊側首，就見不遠處穿著一身病號服的楚苓子拉著移動輸液架朝這邊走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