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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聲模糊的久字,像一道驚雷劈開混沌。
我渾身發抖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,生怕這是一場夢。
是我,我是阿久!
衛淵的獨眼漸漸聚焦,顫抖的手穿過欄桿,輕輕碰了碰我的臉。
卻在觸及皮膚時猛地縮回,低頭看著自己骯臟的手,喉間發出痛苦的嗚咽。
別看......他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,臟......
我抓住他退縮的手貼在臉頰,淚水浸濕他傷痕累累的掌心。
不臟,我的阿淵永遠都是最好的少年將軍。
蕭恒突然一把扯開我,臉色鐵青。
夠了!人已經見到了,該回去了。
我死死抱住欄桿:陛下答應過——
朕反悔了。蕭恒冷笑,一個殘廢也值得你如此
衛淵聞言猛地抬頭,獨眼中迸發出駭人兇光。
他竟用扭曲的雙腿撐起身子,如野獸
般撲向蕭恒!
保護陛下!
侍衛們一擁而上,長矛刺穿衛淵的肩膀。
鮮血噴涌而出,我尖叫著沖上去,卻被蕭恒攔腰抱住。
看清楚!他已經是個廢人了!連站都站不起來!
衛淵在血泊中掙扎,喉嚨里發出困獸
般的低吼。
我狠狠咬在蕭恒手上,趁他吃痛掙脫,撲到衛淵身前。
別動,傷口會裂開......
顫抖著撕下衣角為他包扎,卻被他一把推開。
衛淵用僅剩的力氣爬回角落,蜷縮成一團。
走......他聲音破碎,別看我......這樣......
心碎成千萬片。
我的少年將軍,曾經意氣風發騎馬倚斜橋,如今卻連與我對視的勇氣都沒有。
蕭恒趁機拽起我:他都不想見你,還不死心
我甩開他的手,跪下來對衛淵輕聲道:
阿淵,等我回來。
轉身時,我擦干眼淚,眼神已變得決絕。
回程路上,蕭恒一直緊盯著我。
別妄想救他。奴隸營有重兵把守,你武功盡廢——
我打斷他:陛下可否告訴奴婢,衛將軍為何會淪落至此
蕭恒神色微變。
原來三年前那場戰役,是有人泄露軍情導致全軍覆沒。
而泄密者,正是當時還是太子的蕭恒。
為除掉功高震主的衛家,他暗中勾結敵國,害死了衛淵的父親和兄長。
衛淵重傷被俘,被挑斷腳筋扔進奴隸營。
為什么!我聲音發抖,衛家世代忠良!
蕭恒冷笑:衛淵若活著回京,就會發現他父兄的死與我有關。
原來如此。
指甲深深掐進掌心,我強忍殺意。
當夜,蕭恒宿在驛站上房。
我假意順從,在他茶中下了迷
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