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
孟程驍有胃病。
工作起來沒日沒夜,根本顧不上吃飯,時間一長,就落下胃病了。
沒關(guān)系的。張依曼臉上依然保持笑意,就算不能吃,許愿吹蠟燭的儀式還是不能少的。
孟程驍向來不在意這些所謂的儀式,這些年來也沒許過任何愿望。
母親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,算算時間已經(jīng)離開十年,他也沒什么可求可想的。
但他不想做一個掃興的人,每年的生日,在氣氛的烘托下,也會雙手合十在心里默念一句:國泰民安,風(fēng)調(diào)雨順。
我進(jìn)廚房看著師母有沒什么要幫忙的
張依曼看著他轉(zhuǎn)身的背影,目光驟然黯然。
張局把一切都看在眼里,輕輕嘆息一聲。
落花有意流水無情,感情的事情最是勉強不得。
程驍,嘗嘗咸淡。師母遞來白瓷勺。
湯盅里浮著枸杞與淮山片,蒸氣撲在臉上時,他錯覺看見母親熬湯時被熱氣熏紅的鼻尖。
母親程穗生前與師母是好閨蜜,無話不談的那種,她一直把他當(dāng)半個親兒子看待。
每次看見她,總能想起母親來。
紅燒肉盛在粗陶缽里,琥珀色的油花綴著八角星子。程驍咬下第一口,舌尖漫開的黃酒香裹著冰糖的綿長回甘。
跟記憶中的味道一模一樣。
味道怎么樣師母問。
孟程驍點頭,好吃。
這道菜還是你媽媽教我煮的,她說你最愛吃紅燒肉。因為他愛吃,所以只要他來家里吃飯都會煮,她告訴我,五花肉需先冰鎮(zhèn)鎖鮮。
師母的手藝越來越好了。孟程驍笑道:今晚得多吃一碗飯。
晚飯過后,孟程驍陪著張局喝茶下棋。
程驍。張局手執(zhí)白子,懸在半空中遲遲未落,我聽說老孟生病住院了。
孟程驍手上的動作一頓,語氣冷硬,我不是醫(yī)生。
言下之意,這種事情找我也是白搭。
張局語長深重道:有時間回去看看吧。事情都過去十年了,有些事情也該放下了。不管怎么說,他是你的父親,是你血濃于水的親人。父子倆呀,哪有什么隔夜仇的。
不管過去十年,還是二十年,這事也放不下。孟程驍眸色暗沉,從我媽死的那天起,我就跟他斷絕父子關(guān)系了。
你老人家也別勸了,我說過我此生不會再踏入孟家半步。
自從母親死后,孟程驍就從家里搬了出來。
你......張局重重嘆了口氣。
孟程驍是他看著長大的,自警校畢業(yè)后分配到局里,也是由他親自帶著,他什么性格脾氣,最清楚不過了。
就茅坑里的石頭,又臭又硬。
母親程穗的死成了他的執(zhí)念,跟鉆進(jìn)死胡同里,十頭牛都拉不回頭。
從張局家出來,孟程驍看了下時間,才九點。
他手肘撐在方向盤上,翻開與諶晞的聊天記錄。
她給他發(fā)的最后一條信息是下午兩點零九分。
諶晞:【我不喜歡喝茶,還是喜歡喝酒多些。孟隊,龍?zhí)m舌可以嗎】
這個女人,還真是能屈能伸。
才九點鐘,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。
要是這么早去半醒酒吧,那個女人估計要笑話他迫不及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