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
我和賀桁冷靜了三天。
這三天里，我越來越堅信我要和賀桁坦白。
剛想給他發(fā)信息，門鈴響起。
我打開門，賀桁站在門外，垂著頭，像做錯事的孩子。
媽，我錯了。
聽著他的語氣，我忍住想抱住他的心，側(cè)身讓賀桁進來。
媽，我以后不會再犯這樣的錯了。
他站在玄關(guān)，面壁思過。
十三歲那年，賀桁因為犯錯被我罰了，他也這樣面對著墻壁一次次重復這句話。
我收回自己的思緒，深吸一口氣。
坐，我有事跟你說。
賀桁正沙發(fā)上坐得挺直，猶如等待審判一樣。
你相信穿書嗎
賀桁皺眉，媽，你發(fā)燒了
我不緊不慢解釋，九年前，我來到你們的世界，第一眼我就認出了你是那個大反派，我想改變你，只是我沒想到我的改變會引起其他的改變。
賀桁摸了摸口袋，似乎在找煙。
他一臉煩躁，冷峻的臉上寫著懷疑。
賀桁吐出三個字，我不信。
你初三的時候和班上同學打架，因為他們說我是賣麻辣燙的。
繼續(xù)。
你高中的時候偷偷把家長聯(lián)系手冊上我的身份寫成了‘媽’，一直藏著不敢告訴我。
賀桁打斷我，那只能說明你很關(guān)心我。
你屁股上有一塊胎記！
聽見這話，賀桁當即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之中。
那你為什么還管我
賀桁抬起頭，眼神黯淡。
我咬住下嘴唇，心疼地看著他，你只是一個孩子，但那只是一本書。
賀桁眨了眨眼睛，眼里帶著霧氣，低聲喊了一聲媽。
我捏了捏他的臉，像九年前那樣。
現(xiàn)在的我，和書里的我，一樣嗎
賀桁的聲音悶悶的。
我想了想，你現(xiàn)在有我，在那個世界，你很孤獨。
賀桁試探性開口，所有你早就知道我會變壞，卻依舊對我那么好
我對著他用力點頭，用手比了比，你當時，就這么高，還記得嗎
你問能不能賒賬，看著你那么瘦，我沒辦法拒絕。
家里還放著我們的合照，這些合照好像在提醒著我們過往的點點滴滴。
賀桁過生日的時候，我們臉上都帶著奶油。
賀桁寫作業(yè)時，他仔細認真，我擠眉弄眼。
這些照片還記錄著我們很多第一次。
第一次吃西餐，第一次去旅游。
賀桁不再出聲，開始擺弄手機。
這是吳先生，他沒結(jié)過婚，人很好，你們可以試著了解一下。
手機一響，賀桁推來了一個聯(lián)系方式。
他慢悠悠開口，我已經(jīng)解除了對你所有的監(jiān)聽和監(jiān)控，以后我不會再這樣了。
賀桁讓我去相親，他主動解除監(jiān)控。
這兩件事我不知道哪件事更讓我驚喜。
只是，我知道書里那個暴戾的大反派不存在了。
因為我的賀桁，已經(jīng)學會了控制自己的情緒，學會了為在乎的人讓步。
他突然間蹲在我面前，抬起頭看著我，那你會離開我嗎
我故作沉思。
這個世界也沒什么不好的。
不會。
他把頭放在我的腿上，這是他生病時撒嬌的動作。
我輕輕摸著他的頭，我們是永遠的家人。
賀桁牽住我的手，哽咽著喊一聲，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