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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顧不得和他煽情。
快走吧,京城不太平了。
我催促著他,可他卻咧著嘴哈哈大笑起來。
走走去哪里
現在這京城的主人就站在你面前,你難道要離家出走不成
我瞪著大眼睛,一時沒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。
顧云風后退一步,從懷里拿出一根金發釵認真的看著我。
念瑤,你愿意做我的皇后嗎
我滿含熱淚的笑著答應了。
顧云風登基一個月后,就是我的冊封大典。
我看著這個月新供的綾羅綢緞里,獨有一匹繡著白梅的紅綢。
這成色和質地,除了沈家再無人能有了。
想必,這是沈家為沈長卿做了最后的努力。
多年前雪夜里,我找到沈長卿時他已經昏迷不醒。
身下的白雪被血染紅,我將自己的長衫脫下掛在坑口的白梅樹上,隨后跳進陷阱里摔斷了腿。
強忍著疼痛替他止血、包扎后抱在自己懷里取暖。
就因為那次,我得了寒涼之癥。
除了酷暑的幾天外,其余時間身體都是極涼的。
后來,大婚后的一年里我曾打趣的和他說:
如果當時沈家家仆沒有找到我們兩個,那我們恐怕早已經死了。
沈長卿認真的看著我說:
即便是死了,我也樂意。
有念瑤陪著我,足以。
不過......現在我們結為夫妻,百年以后也是要手拉手躺在一處的。
不知何時,顧云風站在我身后瞧我看那白梅發愣。
這白梅繡的真是栩栩如生。
回過神,我摸了摸那白梅笑了。
轉身將它丟進火盆里。
顧云風沒有阻攔,只是淡淡的說了句:
真是可惜了。
我抱住他的腰討好的說:
我還是喜歡殿外那棵從小院兒里移來的山茶花。
顧云風寵溺的揉了揉我的頭。
走吧,莫要錯過了吉時。
我點點頭,握住顧云風的手一步步朝著權力的中心走去。
站在大殿之上,聽著鳴鞭的聲音。
朝臣們匍匐在腳下,我側頭看見顧云風,他正溫柔的看著我。
而此刻,城門外懸掛著的狗籠里。
沈長卿雙手死死抓著鐵籠,豎著耳朵仔細聽著鳴鞭的聲音。
干裂的雙唇,開開合合自言自語的說著什么。
只是,他最后說了什么。
無人知曉。
也再無人在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