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章
竇蓉一口熱茶嗆在喉間,頓時咳得滿面通紅。
她正欲借著咳嗽撒嬌,卻見凌承裕已拂袖起身。
竇昭容身子要緊,今日這盤棋便到此為止吧。凌承裕的目光未在她身上停留,只淡淡掃了眼儀仗里的滿慶,你送竇昭容回宮。
滿慶躬身上前,手作引路的姿勢:昭容娘娘,請。
竇蓉不甘心,她好不容易求來的機會,不想這般輕易便宜了陶紫芙,正捏著帕子想再爭取一番,又聽凌承裕開口:
朕還有折子要批,先回朝暉殿了。
她心頭一松,唇角剛揚起得意的弧度,只要不是陪陶紫芙賞花撲蝴蝶就好。
臣妾告退。
竇蓉盈盈下拜,起身時朝陶紫芙投去個輕蔑的淺笑。
只是,這抹笑意還未達眼底,就被凌承裕下一句話擊得粉碎:
陶修儀隨朕去朝暉殿伺候筆墨。
陶紫芙聞言眼前一亮,當即福身應道:臣妾遵旨。
起身后也顧不得理睬竇蓉怨毒的目光,提著裙裾小跑幾步追上了凌承裕的身影。
一路上,凌承裕并未多言,目不斜視的徑自向前走。
陶紫芙望著他疏離的背影,心頭忽然涌起一陣酸澀,也不知在她養病的這幾日里,他是否也曾這般陪其他妃嬪賞花對弈,是否也在別的宮苑駐足留宿
胡思亂想間,已不知不覺行到朝暉殿。
凌承裕剛要落座,一回身,正撞見跟在身后的人眼圈泛紅,嘴唇微癟,活像只受了委屈的小貓。
他不由失笑,方才在流芳亭明明都給她撐過腰了,怎么還是委屈了。
不愿來伺候筆墨他故意板起臉問道。
臣妾何時說過這話陶紫芙仰起瓷白的小臉,眼中的水光更甚了。
他在她臉頰輕點兩下,眼底漾開一抹無奈的笑意:都寫臉上了。
陶紫芙一怔,低頭拿起桌上的墨錠,在硯臺里打著轉兒研墨,紅著眼眶小聲嘟囔著:
臣妾才不是為這個難過的。
他坐下饒有興味地看著她:那你同朕說說,你在為什么事難過。
提到難過的事,陶紫芙才強壓下去的委屈情緒瞬間又翻涌起來,聲音都帶了哽咽:
皇上明明答應了臣妾,說得了閑要來教臣妾作畫,可是皇上今日得閑了,卻在陪竇昭容賞花。
她越說越傷心,眼淚抑制不住地吧嗒吧嗒直往下落,一顆顆淚珠全都落進了硯臺里,暈開一大片墨色:
皇上忘了答應臣妾的事,是不是把臣妾也忘到一邊了
凌承裕從未見過她像這樣吃旁人的醋,本來看到她哭得這樣傷心,該是心疼的,可心里卻莫名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......喜悅。
他忽然伸手扣住她纖細的手腕,稍一用力便將人帶至身前,指尖撫過她濕潤的眼角,語氣不自覺地放柔:
朕答應你的事,何時食言過
朕同她也才剛到園子沒多久,棋也未下完一局,這樣短的時間哪夠教人作畫,朕自然是要選個更合適的時間去教你。
陶紫芙垂眸不語,細細品了品這句話,覺得他這樣解釋,應是在哄自己,大著膽子湊上前坐進他懷里,摟著他的脖子撒嬌道:
皇上現在欠著臣妾兩樁事了,可莫要忘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