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六】
是劉浪,兩手提著滿滿的菜。
我長長舒了口氣。
「劉浪」我打開門,皺起的眉毛在此刻解開。
來人憨笑著:「太...秋小姐不懂做飯,也不知道該怎么買菜。剛好,我在附近菜市場買多了點。」
剛好這委婉的說法,將我涼透破碎拼湊的心,吹得暖烘烘的。
劉浪是個利落的廚子,刀起刀落,菜肉備齊,熱鍋倒油。
狹小的廚房里,嘈嘈雜雜的聲響,加上忙碌的身影。
拉出我曾經的回憶。
父親無論再忙,總會在周六包攬全部家務。
在外他是不茍言笑的秋總,在家他是燒得一手好菜的父親。
「這些都是家常菜,秋小姐你將就著吃。」
劉浪滿臉笑意,他的五官和關景辰不一樣。
后者充滿了攻擊性,而劉浪一笑,如同二月暖陽。
一雙桃花眼閃著光。
他看著我動筷,神色又染上些緊張。
我顧不得什么吃相,狼吞虎咽一口接一口。
做飯的劉浪滿臉雀躍。
這樣輕松溫暖的氣氛,讓我不自覺紅了眼眶。
腦海中甚至冒出:我否值得幸福這樣刻薄的想法。
剛咽下最后一口飯。
突如其來的腹部絞痛讓我整個人蜷縮起來。
我下意識閉緊牙關,不敢發出任何聲音。
精神病院護士的警告聲在我耳邊回蕩:「不要叫,小心再加一輪電擊哦。」
我整個人的行為模式已經被馴化。
畏光忍痛不敢太大聲。
在那個煉獄所受的折磨,并不會隨著時間淡去。
反而已經在我心頭血肉上留下深深的烙印。
對此,我感到深深地絕望。
「砰——」
我整個人如同斷掉的柳枝,哐當倒地。
意識喪失前,耳邊是劉浪不停在焦急呼喚。
再睜眼,我已經身處在救護車上。
臉上帶著氧氣面罩。
整個人被固定在擔架上。
束縛帶的感受讓我越發恐慌。
呼吸開始急促。
眼前的幾張臉逐漸變得模糊。
「秋小姐,秋小姐...」醫護人員拍著我輕喚。
下一秒,我開始劇烈抽搐,場面瞬間變得失控。
耳邊人聲和機械雜音交織,最后全部化作不停雜鳴聲。
模糊的視線里全是重影。
抵達醫院時,一堆白大褂圍了上來。
我的大腦幾乎被恐懼占滿。
「放過我吧,放過我吧!」
不停哀求著,擔架旁的醫生注意到我手腕腳腕上深深的血痕勒傷。
「懷疑病人是有應激反應,并且可能被虐待過。」
整個治療過程,我是恍惚的。
全然不知,劉浪被警察帶走問話。
「你是她什么人」
「他丈夫的好友。」
「她有被虐待過」
「是的,南山精神病院。」
「你能聯系她的丈夫或家屬嗎」
「.....能吧。」
我從昏迷中醒來,腦袋遲鈍反應了半天。
打開電視消磨時間,卻沒想到恰巧播放的是關景辰的電視劇。
旁邊病友正在八卦:「聽說這關影帝的老婆是個精神病,剛出院。」
「真是倒霉,長得帥還有實力,趁早離了唄。」
我咬了口蘋果:「對呀,快點離了好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