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暄和正思索得入神,忽然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。
猛的一拽,她身子不受控制朝前傾去,踉蹌半步才站穩(wěn)。
“公主?”
待定睛看見來人,姜暄和大吃一驚。
“腳底下有石子。”
拓拔翡玉不動聲色掃了眼屋檐方向,隨即收回目光。
聽罷,姜暄和低頭看向地上。
石徑小路偶有石塊十分正常,想來拓拔翡玉也是怕她絆倒。
“謝謝公主提醒。”她輕笑道。
“無事。”
拓拔翡玉依舊穩(wěn)重得體,仿若一棵佇立千年的樹,任風(fēng)吹雨打也毫不動搖。
這點(diǎn)倒是與拓拔扈很是相配。
想到拓拔扈,姜暄和立即回過神來。
“時辰不早,二公主早些回去歇息。”
眼下手中一堆事情尚未解決,她哪有心思與拓拔翡玉寒暄。道別后,姜暄和便匆匆走開。
不遠(yuǎn)處,暗影站于欄桿后,只露出那雙如刀劍般凌厲的眼睛。
直到看見拓拔翡玉走遠(yuǎn),他轉(zhuǎn)過身,往養(yǎng)心殿方向趕去。
夜色沉寂,月明如晝。
陣陣微風(fēng)吹過,石徑兩旁湖草飄搖。
那支飛鏢斷裂成兩半,安靜躺于墻角。
“你終于回來了。”
明光宮已經(jīng)熄燈,周遭昏暗無比,唯有門口一盞燭火搖曳。
看到姜暄和,春月連忙迎了上去。
“春月?你怎么還沒有睡?”姜暄和有些詫異。
“你還未回來,我如何能安心。”春月嘆氣。
見著她這副既擔(dān)憂又無奈的神情,姜暄和心中生出幾絲暖意。
“那若是今夜皇上留我在養(yǎng)心殿,你便要一晚上不睡了?”
她笑了笑,隨后拉起春月的手,往里面走。
外面冷,春月穿得單薄,待會兒該要著涼了。
“案子的事,皇上可有說什么?”
一邊走著,春月歪頭問向姜暄和。
“沒有。”姜暄和搖了搖頭,輕蔑道。“案子破不了,遭殃的人又不是他,他才不會管。”
想起慕容崢視人命如草芥的那番話,她忍不住生氣。
邱蘭之與她有何區(qū)別,在慕容崢眼中,死了就死了,一條人命罷了。
“那怎么辦?過了今日,便只有一日時間了。”
春月不免為姜暄和捏了把汗。
“我明日去問問三皇子那邊可有進(jìn)展,再作商討就是,你別擔(dān)心。”
強(qiáng)壓住內(nèi)心壓力,姜暄和溫聲寬慰春月道。
“那我先回房間了。”
顧不得等春月回復(fù),姜暄和轉(zhuǎn)身邁上臺階。
關(guān)上房門,眼前一片黑暗
她深吸了口氣,緩緩走到桌前,點(diǎn)燃蠟燭。
屋內(nèi)瞬間明亮,但姜暄和卻心情沉重,遲遲提不起勁來。
良久,她從架子上拿起紙筆,回到桌前坐下。
春月所言,她心里比誰都清楚。
這幾日,她每每清晨睜眼,便覺肩上擔(dān)子又重幾分。
可心焦又如何,難受又如何。
尤其現(xiàn)下還惹了慕容崢生氣,此事更沒有回轉(zhuǎn)的余地。
若叫她同慕容崢低頭認(rèn)錯,她又不愿。
輕視人性命和踐踏人真心,皆是她所不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