書房門沒關(guān)，阮清珞虛敲了兩下，就推開門進去了。迎面，濃濃的煙味撲來。她開口就嗆了兩聲，書房里連燈都沒開，她站在門口那一塊，是唯一的光亮處。陸妄承坐在沙發(fā)上，身子前傾，眉眼布滿森森沉郁，正拉著臉，往水晶煙灰缸里敲煙灰。聽到動靜，他用余光瞥了她一眼。“滾出去。”阮清珞沒動，說：“奶奶讓我來看你。”“看過了，可以滾了。”阮清珞深呼吸。她走了進去，把藥箱放在了茶幾上，按部就班地打開。男人吐出一口煙，瞇著眸子打量她，“想清楚了，覺得我還有用，就又過來裝可憐堅強的苦命人，來攥住我這張長期飯票？”啪嗒。阮清珞打開了生理鹽水。“隨你怎么想，我給你上完藥，就不會出現(xiàn)在你眼前。”說著，她動作麻利地拿出了棉簽，走到了他眼前。抬手瞬間，男人不耐地往后靠，試圖扼住她的腕子。阮清珞卻早料到他的動作，繞過了他的手，將沾了生理鹽水的棉簽，一下子按在了他的眼角上。他皺了眉。細密的疼，從眼角化散開來。門開著，有點微光。他看得清她的臉和表情，卻捕捉不到她眼里的情緒。不知道。她是不是心口不一，是不是把厭惡藏在眼底，是不是和那些人一樣，等著看他露出痛苦表情。被動物利爪抓傷，消毒時間要求比較長。阮清珞就一直反復(fù)操作，剛開始，陸妄承還看著她，后來，大概是麻木了，直接閉上了眼睛，看都不想看她。也好，她完成了任務(wù)就走，彼此不矛盾。消毒結(jié)束，她才拿出創(chuàng)口貼，準(zhǔn)備給他貼上。撕開薄膜的瞬間，男人卻睜開了眼睛。動畫創(chuàng)口貼，他不認識是什么圖案，但勉強能看出是粉色。下午，擦身而過時，顧西城臉上有一枚。倏地，剛剛收斂的火氣，又再次被拉了下來。創(chuàng)口貼還沒碰到臉，他就一把打開了阮清珞的手。最后一個粉紅象的創(chuàng)口貼被打落，阮清珞低頭看著，火氣不免也上來了。“你干什么！”“拿著你裝腔作勢的工具，滾出去。”阮清珞不忍了。她一把將消毒工具丟進了藥箱，哐當(dāng)一聲。不等陸妄承抬眸，她就說：“陸妄承，你簡直有病。”很篤定的結(jié)論語，不是咒罵，就是那種不想再吵，不想再跟他說話，覺得他是瘋子的口吻。陸妄承幾乎一秒抬頭。“你說什么？”“我有你有病！”女人抬頭，指了指創(chuàng)口貼，“我是想害你嗎，你發(fā)什么瘋？”“我發(fā)瘋？”陸妄承臉色大變，冷笑兩聲，“阮清珞，我今天才發(fā)現(xiàn)，之前都低谷你了。”“你什么意思？”“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，這種把戲，白天剛才顧西城身上耍過一遍，晚上又想在我身上故技重施？”他嗤笑一聲，俊美面孔上滿是冷意，言語沒了分寸，“你也不嫌惡心。”房間里安靜了幾秒。阮清珞收回了視線。她表情平靜，一字一句道：“陸妄承，我說實話，你就不配有人喜歡你。”